「玉界誰人為尊？」李輝問杜妙蟬。

    今日既然起了法壇問卜，就要抓住機會撈個夠本，可以借東極道聖帝君為跳板挖出魔靈無法掌控的消息。

    「僅一人，北極玉竹散人，與你一樣沒有走合道之路，與大道若即若離，另闢蹊徑凝練一身玉骨和玉肌，連血都是玉液，就像玉石成妖一般，本質卻又不同。」杜妙蟬正說著，法壇上堆放的雷擊木呼呼燃燒起來，煙雲勾勒出一張粉雕玉琢的孩童面孔，不知道隔著多遠與李輝對視，若有所思瞬間散去。

    杜妙蟬推算道：「據我推算，這個玉竹散人一直游離於紫霄宮和大雷音寺之外，不願意摻和佛道之爭，始終站在場外觀望。不過葬仙坑出世代表了結萬古恩怨，開啟新的量劫。如果他不做出選擇，任何勢力勝出後都不會允許這等高手存在，他又不甘心做爪牙，所以今日一見有那麼點意思想站到我們這邊來。」

    「哦？」李輝閉上雙眼默默感受片刻，點頭說：「確實有這種可能，玉竹散人沒有遮蔽自己的隱居地，我已經讓魔靈登門拜訪，與這位玉道友好好聊一聊。」

    「什麼，這麼快？」杜妙蟬咂舌，這辦事效率也忒神速了。

    李輝有些得意的說：「如今諸天都在我構建的脈絡之中，雖說有些地方無法囊括進去，不過只要有所異動就能鎖定，動念之間即可干涉。如果容我再發展幾年，連那些虛幻莫名的邊荒地帶都可洞悉。」

    杜妙蟬的眼前一亮，急忙順杆往上爬說道：「老李你有這等便利應該早些交給我使用，可以進一步洞察先機，鎖定敵情。」

    「不，還不到時候！」李輝搖了搖頭，忽然看向遠方說：「真正的難題在魔界，那神秘的黑髮出現後，我的心神一直存在不安，想要依靠魔靈追查其蹤影，可是差點遭到反制，所以魔網尚不安全。那種程度的反制頃刻間就能控制你的心神，然後將你變成傀儡。再進一步，黑髮控制魔網，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遭殃，所以我近來非常小心，能不動用魔靈就不動用。」

    「哦？」杜妙蟬思考片刻咬了咬牙說：「你這樣防範太被動，我這就推算魔界的根底，看看有沒有玉竹散人這樣的高手，還要弄清那黑髮究竟去了何方，至少要有大概方向。你想啊！如果這神秘黑髮已經靠近中土神州怎麼辦？」

    李輝直接問：「以你的修為能行嗎？」

    杜妙蟬梗著脖子說：「你少小瞧人，就算我實力低微，嘗試一次應該沒有問題。另外你不要忘記，我現在是借你之力窺探東極道聖帝君，再站在這個東極道聖帝君的高度窺探天下。」

    「明白了，如果遭遇反噬，東極道聖帝君先倒霉。妙蟬你可真夠損的，不過我喜歡。」李輝呵呵直笑，能給敵人添堵的事情他向來舉雙手贊成。

    「這就開始，要是讓那個東極道聖帝君先行察覺，我們就沒有機會了。」杜妙蟬繼續從兜里往外掏東西。他將十八隻肥碩金蟬拍在桌案上，再取出兩隻雕有奇怪花紋的金缽，小心翼翼擺放在法壇的地面上，之後一腳一個輕輕踏入金缽。

    李輝高聲說：「辟邪，隨時準備動用昆吾鼎護持。」

    楊辟邪已經解決敵人趕到法壇近前，她托起昆吾鼎回覆：「沒有問題，我做最後一道防線。」

    「來！」杜妙蟬下了血本，「啪啪啪」拍向自己胸口，強行震出一大口妖血噴灑在金錢劍上。

    「天遁，地遁，人遁，道遁，陰陽有前後，術數有乾坤，凡事有始終，讓我看清魔界的真實情況吧！」杜妙蟬一挑劍尖，妖血立刻化作血焰熊熊燃燒起來，從法壇上升起一道肉眼很難看到的金光，只有李輝這等修為才能察覺。

    「轟……」金光沖向紫霄宮，杜妙蟬的法力頃刻間見底，他急忙甩出大把妙玉叫道：「老李！」

    李輝會意，抬手震破了所有妙玉並打出十張小輪迴符，杜妙蟬的法力瞬間提升，以不可思議速度支撐消耗，他忍不住讚嘆：「嘖嘖，背後有一位符道大宗師支持真是爽！消耗多少法力閃瞬就能彌補回來，輔以術數之道簡直無敵了。」

    杜妙蟬不敢多想，他抄起毛筆在自己額頭上畫出三隻眼睛。

    之前已經畫了三隻，現在達到六隻，這些筆墨豎眼突然齊齊睜開顯露銀白色瞳孔，看向法壇升起的金光。

    杜妙蟬喜道：「我看到了！那些魔叟就是魔界的至強者，排在第一位的老魔頭與玉竹散人相比略遜半籌，他們這次與紫霄宮結盟想要中土神州界的地盤。其實，那神秘黑髮才是魔界的主人，這些魔叟只是在夾縫中生存的魔修！」

    「小心……」杜妙蟬滿臉駭然，大叫道：「立刻斷絕與魔界所有魔靈的聯繫，快！」

    「砰，砰，砰……」擺放在桌案上的金蟬跳起來一隻又一隻，全部崩碎化作點點碎屑飄散。

    杜妙蟬踏在腳上的金缽傳來刺耳噪音，他的身形留在原地，神魂已經化作金蟬脫逃，將金蟬脫殼玩得賊溜。

    「呼……」法壇熊熊燃燒。

    李輝的反應快絕，瞬息斬斷與魔界所有魔靈的聯繫，放它們自由，打散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脈絡，稱得上壯士斷腕，損失巨大。

    「轟……」橫貫星空的那道紫色傳來震動，看樣子東極道聖帝君也受到了影響。杜妙蟬趕緊灑出大把銅錢，叫道：「封禁此地，快！」

    楊辟邪敲響昆吾鼎，散發出鼎形虛紋鎮壓前後左右。李輝動用玲瓏寶塔，放出萬道符光瘋狂圈禁，法壇一下子陷入黑暗，似有黑髮從遙遠所在飄來。

    杜妙蟬忍不住說：「真邪性呀！這玩意不聲不響就控制了老李你放到魔界的大半魔靈，使脈絡出現重大安全隱患，還好發現得比較及時，要不然等到那鬼玩意發動之時，後悔都來不及！」

    李輝朝著法壇方向點手道：「封！」

    就見光色旋轉，法壇連同杜妙蟬的那些布置全速向中心陷落，不片刻化作一線白光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