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鼎1894 第五零九章 對抗全世界(二)
更新:09-04 20:28 作者:魯東道夫 分類:軍事小說
能從京城那種人尖子扎堆的地方混出頭,赫為真絕對不只是靠著家傳底子成事兒那麼簡單。∷他很清楚在何種情景之下,作出較為適當的選擇。
就像現在,他不做任何的哀求或者威脅,更不會去歇斯底里的發泄,那根本不會有半點用處。在對方把要命的決定說出口之前,爭取到哪怕百分之一的活命機會,才是他要做的。
楊浩還是第一次與本世界的梟雄人物打交道。之前那些作為對手的公子哥大少們,有著明顯的做事風格和行為準則,判斷起來較為容易。反而是這種老於世故的老江湖,你根本無法猜到他們內心真正的想法。
這也相當程度的刺激起楊浩的好奇心,所以在赫為真主動出聲後,他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一番對方,笑道:「赫先生的機智令人讚賞。好吧,反正暫時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可以多聊幾句。」
赫為真精神一振,心中暗喜!只要楊浩有興趣就好,他有足夠的把握設法在交流之中一點點的扳回局面,增加自己存活的幾率。
楊浩用幾秒鐘組織一下言辭,接著道:「按照我的理解,在清王朝滅亡之後一百多年來,你們當中出過很多出類拔萃的人物。按道理說,你們應該能夠想清楚了,曾經那種半奴隸社會一樣的統治時代,是永遠也不會回來的。就算天下鼎革,也絕對沒有你們什麼事兒,反而可能成為野心家們煽動民眾、製造事端的犧牲品。
可為什麼,你們不但不安安穩穩的享受新政府的寬大。不去感恩漢民族的包容。反而變本加厲的不斷刺激我們的敏感神經。逼著我們回憶追索三百年間,你們製造的種種慘絕人寰的暴行?
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漢人天生懦弱毫無血性,會一直忍氣吞聲的任憑你們凌辱謾罵,卻一點反擊都不會有吧?你們是不是覺得,政府為了安定團結的大局,一定會無休止的控制、壓制民眾的逆反情緒,坐視你們肆無忌憚的往我們身上潑髒水?」
楊浩的語氣異常平和。像是在陳述一件跟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赫為真卻聽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一層層的虛汗不住往外冒,把他亂蓬蓬的頭髮都打濕了。
他的腦袋低垂,眼珠子咕嚕嚕的急速轉動,心裡頭一瞬間能有千百個念頭狂風似的轉悠,試圖尋找一個萬無一失的說法來回答。
但是,沒有!
順著楊浩的話頭回想開來,似乎這些年間,他們的確做得太高調,一些人的表演也的確刺激的過分了些。可政府大人物們的決策當中。卻沒有半點對此有意見的意思。用通俗點的話講,歷史上不管發生什麼。總之是人民內部矛盾,是民族融合過程中不可避免的陣痛。如今的國民應該放下狹隘的民族主義,同心協力的朝著一個光明偉大的未來而奮鬥。
這樣的說法可以接受,但那要有個前提,便是各民族相互和解必須落到實處。問題是,這些年來的許多政策和做法,有意無意的讓作為主體民族的漢人感到不公平,受到歧視與區別對待。
到了網絡時代,類似的思潮迅速擴散蔓延,持相同看法的人越來越多。與此同時,卻是其他「被優待、被政策保護」的民族一而再的製造衝突,最後的處理結果,往往又是和稀泥或者政府妥協。這必然會讓鬧事的人產生「政府不敢把我們怎麼樣,即使是打人殺人聚眾鬧事也沒事」的錯覺。
而漢民則感覺到一次次的受到傷害,卻又無處申訴。日積月累,膨脹的負面情緒總會達到一個誰也壓制不住的臨界點。到那時,會產生怎樣糟糕的後果,誰也難以預料。
赫為真心裡頭很清楚,他們一些人有意無意的宣揚著,「我祖宗殺了你們的祖宗,強-奸你們的女人,搶了你們的財產和房子,還把你們變成奴隸牲口一樣的使喚,平白養活我們好幾百年。怎麼著?我得意,我高興,我就是要宣揚出來讓你們瞧著,生氣也沒有用!當年我祖宗屠殺了你幾千萬,比日本鬼子弄死的都多好幾倍,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什麼的都是小事兒,你們不也照樣乖乖的當順民麼?」
有人為他們洗地,一再宣稱這是「民族融合」的代價。但他們卻不斷的撕開傷口,還往裡面撒鹽,生怕別人記不起來仇恨似的。
這是何等的有恃無恐,以為掌握了媒體喉舌,就能肆意歪曲歷史,毫無底線的刺激廣大民眾的容忍度。這麼做,對他們到底有什麼好處?難道生怕別人忘記了仇恨?還是故意製造民族衝突,搞亂了國家?
赫為真就是藏在幕後的推手之一,當然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但他卻不能順著話頭去回答,思忖少許,抬起頭來,苦笑道:「這就是一樁生意而已。只不過是無意之間迎合了大眾的需要,一下子開了頭,再也剎不住了。楊先生是做大買賣的,應該知道利益刺激下,會發生什麼結果。我們,也是回不了頭。」
他自己都覺得這解釋很勉強,意外的,楊浩卻輕輕點頭:「這也說得通。」
九十年代,國內電視機剛剛普及,電視熒屏太缺少群眾喜聞樂見的節目。那時候,一部合辮子戲《戲說乾隆》突如其來,以各種中國老百姓最容易接受的諸如皇宮秘聞、江湖恩怨、微服私訪、清官斷案,還有情啊愛的諸多糾葛,讓大眾得到極大的滿足。
在那之後,《宰相劉羅鍋》又適逢其會,火的一發不可收拾,堪稱萬人空巷。究其原因,有製作精良的一方面,關鍵還是內在因素迎合了大眾的喜好。
廣大民眾其實不關心歷史背景,也多半不去想幾百年前的民族仇恨。中國歷史太長了。幾千年裡不打仗的時間一共才不到四百年。而讓所有人始終繃著神經過日子的運動時期才剛剛過去二十年。誰也不樂意去回憶那些苦難糾葛。
辮子戲的興起。卻恰好填補了這一空白。
繼而隨著國內經濟振興、人口流動增加,矛盾衝突數量翻倍,地方官員卻毫無準備,應付手段也太過拙劣。於是,要清官聖君的潛在需求迅速膨脹,《廉吏于成龍》、《康熙微服私訪》和《雍正皇帝》之類應運而生。
為什麼不是別的戲,卻非得是辮子戲?
有太多的原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