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不相思 第266章 戲子無情
盛宴如戲。
候場間裡,小金鈴正對鏡描眉,嘴裡哼一首小曲兒,吳儂軟語的調子,不急也不慢。
今晚,到底是沒了她的戲份。
原是方才,也不知怎的,煙花放起來了,客人便都湧出去看了,再後來,本來該她粉墨登場之時,卻無一人回來聽戲,那一眾男男女女只管逃也似的四散離席,仿佛諱莫如深一般。
她於是回眸一顧,挑著眼,有些不屑。
「夏副官。」
她嬌滴滴的喚道,「剛才,你睡我的時候,你管我叫什麼?子窈?難道是蕭子窈的那個『子窈』嗎?我應當沒聽錯吧?您可別翻臉不認人。」
夏一傑面色慘白。
見他緘口不言,小金鈴卻不惱,只管自顧自的說下去。
「果然,我就知道!我雖然猜錯了沈要,卻沒猜錯你與蕭子窈,你和她,果然有一腿!」
「你住口!」
夏一傑簡直抖得厲害,「我和子窈沒有過,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她的,她不是那種人……所以,你為什麼要在我的酒里下藥?」
小金鈴嗤笑一聲。
「你要怪就怪自己倒霉!要怪就怪自己下賤!下賤得跟條狗似的!」
她的語調冷下來。
「你以為我想給你這窮酸小子下藥吃?那媚藥好歹也貴得很呢!我原是打算趁著人都去看煙花了,就順手下在蕭子窈的杯子裡的!我又怎麼會知道,你這下賤胚子竟會偷偷的跑去喝她喝過的酒杯!結果你還真是條公狗,中了藥竟想著整個樓里四處找她,還真把蕭子窈當肉骨頭了?」
夏一傑於是低下頭去,他直覺手心發潮,冷涼冷涼的,又有些黏,像殺過了人、濺了一手的血,激情過後便涼下來,提醒他,方才究竟有多不堪。
他記不太清了。
隱隱約約,他只記得許多人都在交頭接耳、都在推杯換盞,分分明明的上流作派,全無一例外統統是在罰站。
他只管十萬火急的搜視一圈,誰知,人群竟沒由來的忽然在他眼中自行撥開——是蕭子窈,她正小口小口的吃著一枚蟹粉酥,沈要也在,正同她一前一後的站在一起。
他二人離得好近,像粘在一起,如此,蕭子窈吃落的酥皮便被他一下子接在手裡、又吃進嘴裡。
夏一傑說不出話來。
真不公平。
他心想。
那裡,本來應該是他的位置。
他不到十歲便與蕭子窈相交,第一次學交際舞便做了蕭子窈的舞伴,可以不被蕭子山橫眉豎眼而在女校外頭接蕭子窈放學,甚至於頭一回喝酒,亦是他探出手來,輕輕拂去蕭子窈眼尾漣漪的淚花。
「咱們蕭六小姐就是愛逞能,不會喝酒還非要一口氣乾杯,你看吧,都辣哭了,真可憐。」
——那分明是他曾經的位置。
他只將拳頭攥出血來。
再後面的事情,他便記不得了。
好像是有人與他分了虎肉吃,他覺得腥,實在咽不下,便又偷偷的望著蕭子窈去,可好巧不巧,竟瞧見她巧笑嫣然的呷了一口酒,不過是一口而已,卻留下一個很淺很淺的唇印,然後,那長腳的玻璃杯子便被沈要一把奪去了,就放在旁的一張小几上,不肯再讓她碰。
不想,再記得了。
再往後的事情,他再也不想記得了。
夏一傑直覺心下被人殺了一刀似的。
於是開口,太費力氣,仿佛口鼻裡面都嗆滿鮮血,說不過三句便窒住。
「……那你為什麼想要給子窈下藥?」
小金鈴聽罷,實在覺得好笑極了,於是描眉的手微微一頓,留一筆、頓挫在此,像判詞。
「為什麼?因為她讓我不痛快!沈要也讓我不痛快!我本以為沈要相中了我,想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