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以後再醒來的你還能算是你嗎？」

    星凜被問得一愣。

    沈溪微微搖頭，「如果不算，又怎麼會是不死不滅呢？」

    對於神明來說這種方式或許的確是長生。

    但於沈溪而言。

    「長生的是神明，卻不是星凜。」

    不是她認識的，也不是認識她的那個星凜。

    說罷，沈溪自嘲一笑，「看人多麼自私，竟想將神明私有。」

    祝禱聲忽然停了。

    周遭忽地安靜下來。

    沈溪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眼底蔓上懊悔。

    她忙開口解釋，「對不起，我並非大逆不道，只是」

    秀麗的眉蹙起，「只是作為朋友我不希望你消失，並非想將你完全私有，只要你這裡很小的一部分，足以裝得下我，奎木和呦呦，我們」

    越說，越是凌亂，最終一錘定音，像是要確定什麼。

    「我們是朋友呀！」

    悄悄上撩的眼皮底下含著試探。

    她的眼神可沒有半分朋友的意思。

    星凜看得分明，一時間覺得她演技拙劣。

    一時間心頭卻又蔓延開喜悅。

    是啊，她不會將他完全私有。

    他亦不會。

    「是，我們是朋友。」他附和著她的話，目光如水一樣流瀉。

    沈溪偏開視線，踮踮腳往台階底下張望。

    當然這樣什麼都看不到。

    「祂們結束了嗎？」

    「結束了。」

    這話像一個信號，沈溪抬手打了個哈欠。

    「我好像有點困了。」

    「好，我們回去。」

    不管她說什麼，星凜都無條件配合的樣子叫沈溪一時間有些氣悶。

    氣自己的。

    氣自己行事幼稚。

    怪道星凜今夜行事委實不像個傳說中的釋文族。

    說好的神明呢？

    回到112星，沈溪腳步飛快地逃回房間。

    一進屋，就看見了桌上擺著的盒子。

    意識到這是星凜送的禮物，沈溪走過去打開盒子。

    是一片金色的羽毛，看不出來自什麼動物，根部處理得很乾淨，主幹瑩白，靠近根部綴著細細的淺金色絨毛。

    越是往尾部，顏色越深。

    沈溪捻起這枚羽毛，拿到眼前細細打量，心想這有什麼用？

    而就在下一刻，羽毛忽掙扎開，朝她飛來。

    她下意識一鬆手，那羽毛就撲到她臉上。

    繼而，一陣涼意，沈溪抬手追著過去一碰。

    額頭光潔，她上下一摸索，哪裡還有什麼羽毛？

    羽毛飛進她身體了？

    沈溪驚愕地瞪大眼睛。

    忽地，她神色一頓。

    只覺一股溫潤的溪流流淌過自己眼前。

    沈溪神色漸漸變得古怪。

    她已經知道這羽毛的作用。

    這是打開浮空境祭樓的鑰匙。

    有了這枚羽毛，沈溪不論身處何時何地，都能進入到浮空境的祭樓頂部，星凜的居所。

    他

    把他的居所送給了自己？

    沈溪有哭笑不得，但同時，一股股隱秘的潮水因而激烈涌動起來。

    她屈指點在自己額心，指尖逼出一點星力。

    額心金色羽毛顯形。

    沈溪抬眸看去，對面等身高的鏡子中，少女雙頰緋紅，額間一枚蜷曲金羽，像花鈿，精緻靈巧，襯得主人顏色殊麗。

    而那雙眸間，歡悅太過矚目，只將沈溪嚇了一跳，顫著睫垂落視線。

    軍附院的年假時間匆匆過去，臨近收假，沈溪帶著所有人回去。

    還未完的比賽要繼續。

    比賽開始前，沈溪帶著從121星拿來的特產一一寄出後去見厲枕。

    他頗為欣慰地和她交談，倒是有些驚訝她年節沒回沈家。

    然細細想來又不覺得意外。

    最後，厲枕神色嚴肅地對她道，「沈溪，戰爭要開始了。」

    沈溪仰頭，「是蟲族？還是獸族？」

    厲枕眉目間籠著愁色，「或許是兩者都有。」

    獸族蟲族和釋文星系摩擦不斷，但要說大型的戰爭已經很久沒有了。

    看對方的動作，這一次更像是某種訊號。

    但厲枕不想多說引人恐慌。

    沈溪視線微凝，「老師將這消息告訴我是因為戰火極大可能會蔓延到軍校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沈溪已經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了。

    雪花漫天，樹上凝滿了冰霜，啪一聲，樹梢上沉甸甸的積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