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北顧不得多想，拎起破單車回學校。深夜，柯北一身簽名的球衣在四月底地夜晚實在太單薄。

    回到宿舍一把推開門，見趙歡已經回來，正在宿舍。

    柯北本想解釋自己在樟樹睡著的事，不等開口原本緊張的趙歡先道起歉。

    「北哥，都怨我。我舅舅往家裡打電話，跟我媽說我最後一節課不在教室。所以我媽見我回家死活不給我出來，我到老劉超市都已經八點了。找了你一大圈，沒找著，就先回宿舍看你回來了沒有。」

    「不對」。柯北心裡驚到。「這一幕我好像在哪見過。」

    柯北剛剛邁進宿舍門，就怔在原地。

    趙歡見柯北不動，又繼續說道，「對了，你吃飯了沒。走去吃宵夜。算兄弟賠罪。」

    這句話？柯北恍然想到，「剛才的夢，怎麼和歡子說的一模一樣？」

    平常柯北也有這種仿佛現在做的事都經歷過的幻覺，問了別人發現許多人都有類似的經驗。

    柯北又想了許多遍，確認這不是和之前一樣的幻覺。因為剛才的夢實在太清晰了，樟樹，地下室，老人的臉都還印在他的腦子裡。

    趙歡見柯北不說話，徑直走過來，拉著柯北，「走，一看就知道你沒吃。」

    打量了他，又道，「北哥，你要不要先換個衣服。」

    柯北還在想這是怎麼一回事，仍怔在原地。

    「北哥？柯北！」趙歡見他還是不動，扯大了嗓門。

    「啊」柯北終於回過神來。

    趙歡不好意思地笑道，「北哥，你不會還生氣呢？」

    「不是。」

    「那換個衣服，咱們去吃夜宵。」

    柯北像是接受了指令一般，自行走到自己的床鋪，換了件像樣的衣服。

    江城大學不在市區，卻占得一處勝景。東西南三面全是公園，白日裡二人打球的藍天公園就在對面。

    北面幾年前還是一片荒地，五六年前，被開發商們發現了這塊富地，建了幾處小區，三四年的時間樓盤就已交付。

    這一年，附近忽然冒出許多人，江城大學的夜晚也跟著豐富。

    趙歡領著柯北來到一家先前經常造訪的燒烤店，找了路邊的位子，先讓柯北坐下等著，便叫道，「老闆，點菜。」

    柯北剛坐下，想著剛才趙歡在宿舍說過的話，低頭理著思緒。

    忽然他又想起這一幕也在先前的夢裡出現過，暗自禱告道，「千萬別問我吃不吃魚。」

    不多會，從店裡跑出來一個胖廚子，見是向來出手大方的趙歡，稍稍彎下粗壯的身子，向趙歡點頭道，「同學，來啦。」

    隨即帶著趙歡來到陳列的冷櫃，向路旁望了一眼，說道，「今天就兩個人？」

    「嗯，」趙歡隨口應了一聲，繼續道，「二十串羊肉串，四串雞翅，生蚝……」

    趙歡報菜譜似的點了許多，快把胖老闆看傻了。

    胖老闆提醒道，「同學，你們就兩個人，怕是吃不下，要不等下不夠再點吧。」

    趙歡沒有理會胖老闆，扭頭衝著柯北叫了一聲，「北哥，你吃不吃烤魚。」

    柯北打了一個激靈，瞬間坐直了身子，呆望著趙歡。

    「不說就是吃。」趙歡笑嘻嘻地說道，又指了指手掌長地小魚，「老闆，再烤一條魚。」

    「這個…，」胖老闆再次確認道，「這太多了吧，要不要去點，吃完再點。」

    「切，你這個人真不會做生意，人家老闆都是使勁往上加，哪有你這樣的。」趙歡故意打趣道。

    江城大學門口的燒烤店，味道相似，並無哪家獨特。趙歡常來這家，多數是因為胖老闆熱情實在。

    趙歡又笑道，「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錢。」

    來到座位，柯北還是一副茫然失了魂的表情。

    「北哥？」趙歡用手在柯北眼前晃了晃。

    「啊。」

    「北哥，你怎麼了？」趙歡知道柯北不會是因為自己遲到怪罪自己，以為他遇到了什麼心事。

    「沒，沒事。」柯北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

    不一會，胖老闆陸續把烤串上來，趙歡吃著串，嘴裡還不停地給柯北講著話，柯北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