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事先調查過，這裡確實沒有監聽。

    沒有監聽就證明不了行兇時是思維清晰的。殺了他，哪怕上法院，也會推斷中毒後產生的副作用導致，判決是一年的觀察，最多幾次的心理疏導。工作照樣做，探員照樣當，沒有多少影響。

    希寧故意緩慢走近：「一句話說得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怎麼可以不好好利用這次機會？」

    萊西博士突然抓住了旁邊器械盤裡的一把鋒利手術刀，平時樣品切片用的。

    看著對方一副警備的樣子，她停下了腳步，平靜卻帶著嘲諷：「憑一把小刀就能阻止我？」

    不去談她以往任務里積累的擒拿格鬥技巧，就光這次，普通人要麼身強力壯、要麼經過專門的訓練，否則不是探員的對手。

    「放下吧。」希寧手指微微舉了舉，其實就是試一試，果然真的是：「監控里看得到。」

    萊西博士將手術刀輕輕扣在了桌面上。監控聽不到聲音，卻能看到萊西博士拿起了手術刀。這個時候如果探員失手殺了，也屬於正當防衛。

    希寧不無可惜地：「你的腦子應該去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殺人。」

    「我不知道你說些什麼。」萊西博士應該是恢復了理智，平靜地回應，只不過再也假笑不出來了。

    希寧不說話，就這樣看著他。他是聰明人，知道剛才的一切，雖然在法庭上站不住腳，可以說是生命受到威脅後下意識反應。可在同樣聰明人的眼裡，已經等同於暴露了。

    萊西博士好似下了決心：「殺了我。」既然抓他沒辦法定案，那就殺了他。

    不，姐改變主意了，希寧搖了搖頭。

    萊西博士一愣，脫口而出：「為什麼？」

    「我吃肉，也會殺死動物獲取食物。」希寧嘴角微勾：「但我不是屠夫，殺人其實很簡單，做事要有底線。」

    你的肉，姐不想吃，所以為什麼要殺了你？做事要有底線，突破了底線就回不了頭。殺人確實很簡單，可處理屍體就有點麻煩。用殺人解決問題，用了一次就會覺得簡單有效，以後就習慣以殺人解決問題，不利於思維拓展。

    不知道這個比較聰明的凡人懂了沒有。

    好吧，說白了，姐不想殺人，至少是現在，因為懶。

    墨冥：「確實夠懶的。」

    萊西博士眸中的目光變了又變，突然問：「需要理由？」

    微微顫抖的手指，摸住了放在桌上的手術刀，鋒利的刀對著她：「這理由足夠嗎？」

    這下輪到她皺眉：「你那麼想死？」

    萊西博士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了，這是不應該的，實驗時需要手指穩定，就跟外科醫生做手術時，手指必須穩如泰山。

    他的臉上第一次表現出了痛苦，努力壓制的情緒讓聲音顯得更加的痛苦：「如果我說，這一切不是我乾的，我也不想這樣的，你信嗎？」

    「誰？」希寧側目疑惑。

    「他另外的我」

    赫赫，這叫什麼話，另外一個我？難不成是影子成精，脫離主體策劃殺人了？

    猛地萊西博士另外一隻手抓住了持刀的手腕，而持刀的手卻試圖掙脫，就跟在較勁般。

    萊西博士呼吸急促，眼睛發紅：「快殺了我，快！」

    頓時一個名詞從浮現人格分裂！

    一個人就跟混入了兩個靈魂，甚至多個。而靈魂有男有女，有天使也有魔鬼。

    很快地，就在一瞬間，萊西博士恢復了平靜，他慢慢地將手術刀放下，嘴角又蕩漾起禮貌客氣、不失友好的淺笑，並且整理了下白大褂。

    要麼這傢伙真的擁有雙重人格，要麼就是戲精。

    「看來那一個被你壓制著。」希寧帶著幾分好奇：「你和他，哪個是本體？」

    萊西博士反而覺得奇怪：「你相信？」難道不覺得他是胡說八道。

    「是的，化身博士。」（某作品中，一個博士利用藥將自己惡分離開來，晚上被惡吞噬，成了魔鬼，白天依舊是正人君子。）

    有殺人的理由了希寧想法冒起，萊西博士卻笑了。

    「如果我死了，他也會死。」萊西博士輕輕拉起白大褂的袖口，露出小臂。在布著細微汗毛的小臂上，有著一道道的傷口，縱橫著大約七八道，每一道都證明當時傷口很深、血肉翻滾。

    「他想阻止你？」希寧頓時就明白了，輕聲嘆息：「可憐的萊西。」

    「是的，很可憐。」可沒有用，依舊阻止不了。

    他展示傷口後，又拉下袖口，儒雅輕柔地說：「這樣的人，即將攻克癌症，死了不覺得可惜？」

    突然門被打開，卡拉克舉著槍，用很標準的姿勢用槍指著萊西博士：「舉起手來。」

    一定是監控里看到的畫面，讓卡拉克急了，從監控室跑了進來。

    萊西博士立即雙手舉起，還微帶俏皮地做了個鬼臉。舉起來了，看到沒有？

    希寧翻了翻眼：「我們還沒聊完，麻煩再等一會兒。」

    卡拉克慢慢放下槍，狐疑地看著兩人：「可我看到他拿著刀對著你。」

    「那是做演示，沒事。」找個理由還不簡單，儘量溫柔：「麻煩出去再等一會兒，五分鐘。」

    「抱歉！」卡拉克以為是誤會了，拿著槍往外退，快出去時不忘提醒一聲再關門：「我就在外面。」

    「好的、好的。」希寧擺了擺手，就跟哄孩子一般，趕緊走吧。

    繼續聊：「那麼你，如何稱呼？」

    雙重人格往往都會幫自己另外起名字，比如傑基爾和海德。

    「布林肯·萊西。」萊西博士好似覺得有趣。

    「那麼另外一位？」

    「還是布林肯·萊西。」

    希寧逗我玩吶，是不是雙重人格？

    那麼就不要糾結於名字問題，她問：「博士，為什麼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