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管家的話，朱子鉞按壓眉心的動作一頓，他眯起一雙細長的雙眼，眼底閃過幽光。

    那一夜，遇到的與弟弟相似少年的經歷，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朱子鉞猛地站起身，腳步飛快地往門外走去，轉眼就消失不見。

    管家見他如此急匆匆，趕緊跟了上去。

    丞相府門外，一少年背著包袱，背影孤寂而單薄。

    此人正是葉蓁。

    少年小臉繃得緊緊的，滿臉的肅殺，根本不像當初與朱子鉞相遇時，滿臉的單純與稚嫩。

    他望著丞相府的牌匾，眼底泛著黑暗的幽光，種種複雜情緒壓在眼中，周身蔓延著逼人的低壓之氣。

    他不想來的，不想的。

    可是他沒有選擇。

    如果當初知道，與恩人相遇，會換來如今的結果，他寧願不曾再遇，寧願當初死於那一場暗殺。

    葉蓁遠遠的就看到了，快步而來的男人，對方一張溫和的容顏眉目如畫，乃京城第一美男子。

    如果他不是娶了佟府的小姐，將會是多少女人心目中最佳的郎君，也讓多少女人碎了一地芳心。

    葉蓁望著快步而來的男人，眼底漆黑的雙眸深邃，冷的沒有絲毫溫度。

    他沒得選擇——

    垂眸間，她眼底眸光有了溫度，換成了他們初見時的單純與稚氣，面容也掛上了笑意。

    朱子鉞跨出府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裡的少年。

    少年單薄的身軀，看起來如此的讓人憐惜。

    尤其是對方抬頭的時候，那張與弟弟相似的容顏，讓朱子鉞的心，軟的是一塌糊塗。

    「葉蓁？」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少年應該是叫這個名字。

    葉蓁對出聲的男人笑了笑，眉眼儘是燦爛的笑顏。

    「是我，我來找大人報恩了。」

    朱子鉞眉目一挑：「報恩？」

    他怎麼不記得，曾跟這少年有過什麼。

    「對，五年前，大人曾給了我一包銀子。」說著，葉蓁從懷中掏出，第二次相遇的時候，被朱子鉞與他拉扯間，撕壞的荷包。

    「當初，大人將這荷包送給我，裡面有幾十兩銀子，還告知我，日後犯了錯萬萬不可讓人抓住。」

    「……」

    朱子鉞望著少年燦爛的容顏，手中舉起的破舊荷包，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

    那是他初入京城的那一年，那一年他受制於佟府，也是那一年他在東廠報完仇，殺了蕭石。

    在離開東廠的時候，路過隨手救下一個小男孩。

    「原來是你。」

    當初之所以出手相救，正是因少年眉眼與弟弟有幾分相似。

    「是我，大人我來報恩了，您可要我？」葉蓁朝朱子鉞走近幾步，眼中儘是一片赤誠之心。

    那張好看的容顏，不禁讓朱子鉞晃了眼。

    「好。」

    他低聲回道。

    不用去思考，他遵從內心，留下了少年。

    少年背著包袱上門，明顯是要投靠他，他本就對這張與弟弟相似的容顏，沒有任何抵抗力，因此也沒有懷疑少年的身份。

    朱子鉞望著走上來的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眼中是一片縱容。

    他沒有看到，垂頭的葉蓁，眼中閃過愧疚與複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