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楚子航卻還沒有睡著，因為夏彌。

    這妮子莫名其妙地霸占了他的床，直接把他從床上踹了下來，楚子航無奈，只能站在一邊看著她，覺得這種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夏彌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楚子航竟然覺得有些欣喜，就像在一張破硬盤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張多年前的老照片，因為過度曝光而模模糊糊，只有綠色的、纖細的草尖，和女孩瘦瘦的小腿，白色的裙裾。

    想著想著又有些困惑，他想不起在哪裡聞過這種味道。

    「你還在這裡啊？」楚子航正在發愣時，夏彌忽然爬了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只是在想事情而已。」「那你過來坐下，」夏彌朝楚子航勾了勾手，「在想什麼？可以說給我聽聽嗎？」「我朋友喜歡的女孩被別人求婚了。」「就這點破事兒？我還以為******愛上英國女王了呢，被人求婚不是很正常嗎？我高中時候就有男生立志娶我了，而且趁著晚上寫在黑板上，第二天整個學校都知道了。」「是什麼樣的人？」楚子航問了一句，「鬼知道啊，他要是敢現身一見，還會偷偷摸摸地寫在黑板上啊？」夏彌拋給楚子航一個大大的白眼，一副「你明知故問嘛」的表情。

    「話說跟他求婚的人是誰？」夏彌話鋒一轉，「他男朋友。」「他人好嗎？」「很好。」「帥哥？」「是。」「有錢？」「雖然花錢有點大手大腳。」「花心？」「沒有。」

    「那還討論個屁！」夏彌用手指戳了一下楚子航的頭，「一個女生，有男朋友，英俊有錢忠貞不二，現在都求婚了，你那個朋友就是個燈泡嘛，話說會長你知道燈泡是什麼意思嗎？」「夾在情侶中間發出不和諧光亮的人。」「夠學術性的！給跪了。」夏彌豎起大拇指，「非常正確，是燈泡喜歡女孩嗎？」「嗯。」時隔十個時區，正在進行早鍛煉的路明非突然打了個噴嚏，又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好像被人砍了一刀。

    楚子航說話總這麼直接。

    「行了，討論就到此為止吧，現在你可以到床上來睡了。」夏彌又打了個哈欠，「我先睡了，你隨意哦。」「……」望著床上安靜的可人兒，楚子航默默地躺在另一邊，閉上了眼。卡塞爾學院圖書館地下五十米，漆黑的服務器和管線中，男人倚靠在電腦椅上，雙手枕頭，光束從上方垂直射下來，她穿著墨綠色的校服，素白的蕾絲圍巾和素白的臉幾乎分不出界限。「你能否決愷撒的申請嗎？找點理由拖一拖。」「我可以提供參考意見，不能直接否決，校長和副校長也會給出意見，就算我們都不同意，校董會也能強行通過，在這種事上，加圖索家族可以左右整個校董會，所以我也無能為力。」「有點難辦啊……」「不過既然你說了，我會在報告上批註反對。」「漂亮！我的女孩就是靠得住！」男人打了一個響指。「上次你找我給他改成績，這次又讓我給他批報告，你一直都不是個喜歡管閒事的人，為什麼對他那麼用心？」EVA歪頭看著男人，輕輕笑了笑，「我想把這件事情拖一拖，給路明非一個機會，至少還有時間可以爭取一下。」「可憐他？那又有什麼用呢？那個孩子不可能一直被你保護著的。」

    「你知道？」「他現在雖然比以前堅強了許多，但那種骨子裡的懦弱肯定不可能完全改變，他現在在中國每天除了鍛煉就是打坐，就像小說里那樣。」「嘿嘿，我只是試著給他一點希望，畢竟初次暗戀的女孩子還是比較難忘的。」「你老啦，以前你不是這樣說話的。」「失去你之後，我就已經老了。」男人握住她的手，或者說是光和空氣，輕輕地說，「有人入侵。」EVA忽然抬頭，「你在設計上應該是不可能被入侵的啊？」「是因為你啦，原本你是唯一能真正入侵我的人，但你擔心校董會拷貝核心裡的隱藏文件，就用超級指令關閉了我的部分功能，每一條指令都作用於系統最底層，每一條都是最強有力的，其中還有一條可以讓我自爆的，要不要記一下？」EVA撫摸男人的臉，「免了，入侵者現在的位置在哪裡？」「從循環水系統進入的，目標正在深入冰窖深層。」「湮沒之井？明白了。」男人脫下了身上的外衣，虬結的肌肉在皮膚下滾動，他全身的骨骼發出輕微的爆響，轉身離開。

    「使用言靈時千萬小心，過強的肌肉力量會給骨骼帶來很大壓力。」EVA叮囑，

    「記得記得，有時候我都懷疑當初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某些奇怪的戀母情結，你就像我媽一樣。」男人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