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麼傳聞？」杜凡看了一眼葉風，帶著好奇之色問道。

    「眾所周知，青州西域隱居著一位元嬰前期散修，前些年卻突然傳出隕落的消息，有傳言稱，那位元嬰前期散修隕落之前，鬼眼曾隻身拜訪過他。」葉風緩緩道。

    「葉兄，你的意思是，那位元嬰前期散修的隕落，與鬼眼有關？」杜凡吃驚。

    葉風吐出一口氣，道：「雖然沒有事實依據，但多半如此了。」

    杜凡沉默片刻，忽然冷笑一聲，道：「那個鬼靈根怪胎如今就在火羽國中為所欲為，此人到底有何出奇之處，待我把他拿下後，一切都將明朗。」

    葉風望向杜凡，張了張嘴想要些什麼，但是看到對方自信滿滿的樣子，卻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臉上閃過一抹深深的擔憂。

    杜凡自然明白葉風的意思，也理解這種擔憂，但他卻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過多解釋什麼，在杜凡看來，那個鬼眼就算再如何的強悍和詭異，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如果自己連鬼眼這麼一個同時代的人物都擺平不了，那以後還混個屁啊。

    隨著一道法決打出，紅葉法寶嗡鳴一顫，猛然衝出。

    ……

    火羽國一座城池之中，屍山血海，哀鴻遍野，宛如人間煉獄。

    城中，大片大片的黑色霧氣從地底冒出，幻化成了一顆顆猙獰的骷髏頭圖案，從下往上蒸騰而起，所過之處，無論是蟲魚鳥獸，還是花草樹木，亦或是凡人百姓，只要是有生命的東西，都在一瞬間枯萎至死，喪失了生機，甚至就連那些為數不多的低階修真者，也僅僅是掙扎了一兩息的時間，面孔扭曲中，發出兩聲慘叫，便隨之化為了乾屍。

    帶走了城中生命的那些罪惡骷髏，上升到高空之後，匯聚到一處，形成了一團黑氣翻滾的烏雲。

    黑色烏雲仿佛具有靈性一般，待龐大到一定程度之後，便開始橫移而走，駛出城外。

    ……

    城池之外，一座巨**陣遍布在平地上，其內符文交織，鬼霧繚繞，充滿了陰森和不詳的氣息。

    法陣中心處，盤坐著一個黑袍男子，看上去二十**歲的樣子，相貌普通，身形消瘦，外表並不出眾，但是面色卻是異常的蒼白，不似活人臉，並且沒有心跳，沒有呼吸，身體上下散發著一股死意，可他明明又是一個擁有生命的活人，端得是詭異萬分。

    這時，一團黑色烏雲從城中飄移過來，停在了法陣正上空。

    旋即，一股陰風驟然颳起，黑色烏雲翻滾不定，片刻間，黑色大雨傾盆而下。

    這一幕倒是和杜凡激發鬼引棒的場面有些相似，不同的是，鬼引棒催動出來的黑雨充滿了攻擊和毀滅，而此刻從天而降的黑雨，則是蘊含著某種養分，落入法陣之後，化作一股股精純無比的能量，繼而被那名黑袍男子煉化與吸收。

    約莫一頓飯的工夫過後，隨著法陣上空的烏雲漸漸消散，大雨傾盆的景象也隨之消失。

    可是不多時，又有一團黑色烏雲從城中方向飄來，停在了法陣正上空……

    「哧！」

    就在這時，一道藍色劍光劃破天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剎那斬向法陣心中那道身影。

    黑袍男子倏地一下睜開雙目，卻沒有預料之中的精芒閃爍，其雙眼一片空洞，竟然給人一種呆滯、木訥的感覺，同時絲毫面部表情沒有，簡直就是一張殭屍臉。

    只見他抬手一揮，霧氣翻滾中，凝聚出一柄黑色大劍，猛然沖天而起，迎上了藍色劍光。

    「咔嚓」一聲，兩者只是略一對峙，便齊齊崩潰在了半空之中。

    「哧！哧！哧……」

    緊接著，數十道藍色劍光席捲而來，猶如雨下，朝著法陣所在蓋壓而去。

    黑袍男子抬頭看了一眼，這一次，他沒有選擇施法對抗，而是面無表情的晃動了一下肩頭，身影模糊中，瞬間移出數百丈遠。

    「轟！」藍色劍雨悉數落入法陣之中，頓時就將法陣搗毀而滅，並傳出驚天巨響，爆發過後的恐怖能量八方肆虐，刮地十丈，碾碎虛空，景象駭然之極。

    忽然，遠處高空閃爍一個光，越放越大，極速而至。

    那是一片巨大的紅色樹葉，其上載著兩人，正是杜凡和葉風。

    二人縱躍而下，穩穩的站在了地面上，透過煙塵瀰漫，凝視著里許外的黑袍男子。

    「鬼眼，果然是你！」葉風冷冷開口，臉色陰沉無比。

    黑袍男子沒有理會葉風，而是徑直看向了杜凡。

    這一刻，他那空洞無神的雙目中，仿佛閃動了一下。

    「我見過你。」鬼眼忽然道，他的聲音乾澀而又生硬，好似一頭剛剛學會話的怪獸。

    杜凡聞言，瞳孔微微一縮。

    他和鬼眼的確見過，就是數十年前掩蓋身份和葉風相見不相識那一次。

    為了鼓勵和寬慰鬥法失敗的葉風，當時他還拍著葉風肩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這是事實，不過沒什麼，找場子這種事情，不必急於一時，但是我相信，總有一天，你可以踩在他的屍體上替他唱征服……」

    不過那一次，鬼眼表現出來的修為只有築基期，現在看來，當時的鬼眼就已經有問題了，絕對不僅僅築基期那麼簡單，只是那個時候他沒有看出對方的真實根腳。

    杜凡不置可否的道：「見沒見過不重要，重要的是，火羽國為杜某故土，你肆無忌憚的在這裡進行血祭，難道你們葬鬼門還真以為火羽國無人了麼？」

    鬼眼仿佛笑了笑，身影閃爍，忽隱忽現，直奔杜凡而去。

    杜凡雙目一閃，邁步間，直接迎了上去。

    二人臨近後，只是相隔尺許站在那裡，彼此隔空對峙，都沒有祭出法寶，也沒有施展法術，更沒有肢體上的觸碰。

    短短一瞬間過後，鬼眼嘆道：「孤獨了這麼多年，終於見到你了，很好，很好……」

    鬼眼的聲音越來越虛弱，到最後，突然「砰」的一聲，整個人爆裂開來，化作一團黑霧，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