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深看著蘇梓晰的檢查報告，突然皺眉。

    報告提示蘇梓晰腦內有低密度陰影，呈新月形，懷疑腦內有血腫。

    由於蘇老夫人提到蘇梓晰三歲的時候從二樓摔下來，足足過去了五年……考慮慢性硬膜外血腫。

    「做個核磁共振再看看吧！」蘇意深默然道。

    慢性硬膜外血腫早期很容易被忽視，小孩的話，常有嗜睡、頭顱增大、頂骨膨隆囪門突出、抽搐痙攣等特點。

    他看蘇梓晰一直挺正常的也沒注意到，作為一個醫生，小侄子長期處於血腫狀態他卻沒發現，這是他的失職。

    蘇意深自責至極，回想了一下蘇梓晰的表現。

    粟寶沒來之前，很喜歡頂嘴，常把蘇老爺子和蘇老夫人氣得半死。

    但再仔細想一想，家人們和蘇梓晰說話的時候，他經常不理不睬的，一旦理睬的時候就是頂嘴的時候，大家都以為他叛逆，不聽別人說話。

    沒想到那時候就已經是反應遲鈍了……

    蘇老夫人擔憂道：「嚴重嗎？」

    蘇意深回道：「你說不嚴重吧，它也嚴重，說嚴重吧……也沒你想的那麼急。」

    「但是這個血腫還是要手術治療，不能坐視不管，要儘早清除……」

    蘇何問插嘴道：「也就是說要在腦瓜子上開一刀的意思嗎？」

    蘇意深點頭，然後解釋了一下慢性硬膜外血腫的特點和臨床表現、預後之類的。

    蘇老夫人已經在家人群里說了這個信息，蘇梓晰要繼續做檢查，蘇意深幫約了病床。

    公立醫院不好約病床，蘇意深找人排了隊，大概要到下周才能住院了。

    忙完後蘇老夫人帶著幾個孩子回家，車上，蘇梓晰默然坐著，突然幽幽問了一句：「一定要在我腦瓜子上劈一刀？」

    蘇老夫人啞然，這孩子，一路上都在想這個事情呢！

    粟寶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梓晰哥哥沒事的，只是劈一刀而已啦！很快的。」

    眾人：「……」

    季常滿額黑線，只是一刀而已，很快的……這話從小閻王嘴裡出來，怎麼總有點奇奇怪怪呢！

    這一天，大家回來後都在討論蘇梓晰的病情，以及安慰他不必擔心，一直在做他的思想工作。

    只是蘇梓晰一臉漠然的樣子，時不時嗯一聲，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而蘇何聞……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心底都在耿耿於懷。

    妹妹沒有給他那顆糖！

    **

    很快到了周末。

    今天蘇意深獨自帶著粟寶出門，要去黃大全家吃飯。

    蘇何問想要跟著去，被拒絕了，他站在門口看著小叔的車消失在馬路盡頭，一臉不舍，只差沒拿出一條手帕揮舞了。

    蘇何聞抱著手臂，冷嗤道：「丟人！不就出個門，晚上就回來了，至於送到門口？」

    蘇何問轉頭瞪他：「你不丟人，你別出來呀！」

    蘇何聞轉身往裡面走，淡淡說道：「我只是路過罷了。」

    蘇何問追上他，盯著他嘲笑：「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句話很熟悉？」

    蘇何聞正要說話，突然想起……

    曾經很久之前，蘇何問拿著水杯假裝到樓下接水喝，然後路過粟寶房門前……說他只是路過而已。

    那個視頻還存在他手機上呢！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有用這種爛藉口的一天！

    蘇何聞有點下不了台，哼了一聲進門，乾脆不說話了。

    蘇何問笑嘻嘻，一點都不打算放過他。

    「昨天妹妹手裡有三顆糖。」

    「蘇梓晰要去檢查，妹妹為了鼓勵他，給了他一顆。」

    「她自己吃了一顆。」

    「然後你知道唯一剩下的那顆到誰嘴裡了嗎？嘻嘻，沒錯，就是我！」

    「哎！妹妹給的糖真甜！」

    蘇何問十分欠揍的樣子，看著他哥一臉炫耀。

    還砸砸嘴，好像在回味那顆糖有多甜。

    蘇何聞隱忍著，很想一拳把這賤賤的弟弟揍飛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