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眸深深地、定定地看著她，一秒也不移開視線。

    季安安伸手探了他的額頭，滾燙的。

    她轉身去拿了藥，又倒了一杯溫水過來，每天都是她在監督他吃藥的。

    「北冥少璽，你該吃藥了。」她微微彎下腰，溫和地靠近他。

    北冥少璽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滿是關懷，他是該吃藥了……可惜，無藥可醫……

    就著她的掌心吞下藥丸，她又餵他水喝。

    以前，她從來不關心他的死活，就算渾身是傷，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北冥少璽猛地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分開她的雙腿，跪坐在她腿之間。

    季安安臉色微紅，以為他又想了……

    他只是就著這個姿勢抱著她，臉埋在她的肩窩裡。

    「季安安……我愛你。」

    他的嗓音深沉，像從另一個世界裡傳出來。

    季安安心臟微酸，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也是……」

    我也是北冥少璽，我愛你。在求婚現場，我說的是真的。

    北冥少璽背脊微微一動，她的手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道：「累了吧，這幾天忙著爺爺的事，你都沒怎麼睡。睡會兒好不好？」

    北冥少璽猩紅的眼布滿憔悴的血絲……

    他抬起臉，又用那種定定的目光看著她。

    季安安被看地臉頰微紅，撫摸著他紛亂的劉海，在他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睡吧？」

    北冥少璽扯著唇，翻了個身，躺在她身側。

    頭部壓到一個硬紙板，他拿出來。

    季安安有些焦急：「那個……還給我。」

    「不能看？」

    「也不是，但是……」

    北冥少璽嘴角扯著一抹嘲諷：「你有無數我不能知道的秘密，而我，一無所有。」

    季安安搶到畫板的一角頓時縮回手，她孤獨慣了，很怕被人知道自己的心思，什麼都喜歡藏著，以前她還會跟顧南城說點心裡話，蘇家出事以後，她就變得有些封閉。

    尤其以前，她的抑鬱症讓她更是自我封閉，有跨不出心裡鴻溝。

    雖然她表面看著和正常人無異，終究是經歷過非人經歷的……怎麼會一樣呢？

    「你想看的話，就看吧。只是不准笑我。」季安安有些不好意思。

    北冥少璽打開畫冊，是一些寫生素描。

    第一幅，是在大雪中，霞光籠罩的海邊別墅、靜謐、美麗。

    北冥少璽眼波猛然一動。

    季安安微微咬唇：「我當時，有好幾次去海邊別墅，在附近的山上寫生，遙遙看著別墅畫畫。」

    一畫就是一個下午，經常會期待，他什麼時候會出現。

    北冥少璽連翻了幾張，是不同狀態下的海邊別墅。

    翻到第五頁的時候，他看到一張自己的半身素描。

    穿著大衣，眼神凜冽，五官俊朗英俊，戴著黑皮手套的單手微插在大衣口中。

    這是她眼中他的樣子？很帥，但是很冷酷、很兇……

    畫中的北冥少璽眼眸疏離而淡漠，還有那嘴角微嗪的諷刺，惟妙惟肖，畫得十分傳神。

    北冥少璽的目光長久地停在畫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