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哥，該睡了。」一旁的妹妹看天似乎有點涼，拿起一件大衣往沐浴在月光中的韓宇身上披。

    自從白墨兩人走後，他便不時想起修士跟凡人的關係。

    「難道就真的只能忘卻塵緣？」

    莫天邪死前那句「沒有靈根，真的就不能修仙嗎」的靈魂質問，不停地在他腦中徘徊。

    看著完全不知道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仍然一臉天真的小妹，他不知道該做什麼樣抉擇。

    她依然以為莫大夫就是個純粹的好人，是帶大家脫離苦海的大恩人，這回也不過是暫時出門一段時間，遲點就會回來。

    余梓同臨離開前，也曾經提醒過他這件事情。

    修道人有修道人的世界，凡人有凡人的生活，等過幾年，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以後，兩人的交集就該到此為止了。

    他很想帶著這唯一的小妹走上修仙路，有著神秘小瓶的支持，只要她有靈根，韓宇相信哪怕資質再差，也能慢慢堆上去。

    但問題是妹妹並沒有靈根，神秘小瓶即便能培養再多的珍惜藥草，對一個凡人來說除了調理身體以外並無他用。

    或許到他成為大修士以後，能夠為小妹逆天改命，可是她根本就活不到數百年後的那天了。

    「前輩說的二十年內見分曉又是什麼意思？莫非這二十年內，就能有讓凡人修仙的途徑？」韓宇突然想起白墨說過的話，以及他向莫天邪作出的那個承諾。

    「如果只是二十年的話勉強還能等。」

    韓宇的妹妹今年才十一歲，二十年後是三十一。

    白墨離開之時，韓宇跟余梓同都有動過追隨上去的念頭，畢竟是條超級粗大腿，但對方一步踏出便已經消失無蹤，顯然是不想帶任何人，於是他們也只能各奔前程。

    白墨在兩人面前消失後，用七玄門的身份，跟上了一支七玄門旗下的商隊。

    前往府城泰安的路上並不太平，白墨不時就能看到個把流寇遊民的身影，他們會搶掠一切認為值得搶的東西。

    從金銀細軟到食物，從食物到衣物，再到衣物下包裹的肉體。

    畢竟大災之年，食物總是稀缺品。

    而人肉，也是一種肉食，餓瘋了的饑民，沒有辦法去在意那麼多。

    到靠近府城百里的範圍，才開始隱約有城衛軍駐紮巡邏的身影，流寇遊民們也大多止步於此，仿佛就像是一條無形的界線。

    城與城間大片的真空，唯有像有著七玄門這等大勢力控制，有著充足武力保護的商隊，才能比較安穩地穿越。

    跟著七玄門的商隊，白墨也很順利地走進了這泰安府城。

    他們這支數百人的隊伍，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檢查，就順利地入城了，簡直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樣。

    不過坊間傳說，泰安城的城主，本來就是跟七玄門穿一條褲子的，當年就是由七玄門在背後支持，才有機會爬上這一城之主的高位。

    周圍左右的街面上，全是滿滿的各類店鋪，到處人頭涌涌，逛街的公子小姐一點不少，繁華得跟城外宛如兩個世界。

    不過到處可見的，縮頭縮腦的乞丐，四處打量疑似扒手的傢伙，還有暗巷角落中一些尚未來得及被拖走的屍體，都暗示著這座大城，其實並沒有那麼的遠離亂世。

    「大爺行行好，賞兩個銀錢，我快要餓死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傳來。

    由於白墨並沒有隱匿身影，孤身一人，一身裝束看著又絕非窮人，兼是頂著一副生面孔，就差臉上刻著我是冤大頭幾個字，所以馬上就招來了離得最近的一個小乞丐。

    其它發現目標的乞丐，收保護費的強人，四處張望的扒手，似乎都發現了遠處的這隻肥羊。

    白墨看著這又瘦又小的乞丐，他靠過來只到白墨的腰間，臉上還長著一個銅錢大小的膿瘡，兼帶著一身旁人避之不及的惡臭。

    也虧得他有勇氣，敢去找人乞討，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因為太臭了。

    「你竟然還活著？」

    白墨看著低著頭，眯著眼等待施捨的小乞丐，輕輕地掃了掃他的頭髮。

    一隻。

    兩隻。

    三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