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老了。」冷宗忽然感慨起來，按了按有些酸漲的肩膀，說：「連你也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

    夜魅走到冷宗的身後，為他做頸部按摩，看著他頭上那些明顯的白髮，心裡百感交加：「我不是這個意思，您一直是我敬愛的父親，從來就不敢不把您放在眼裡。」

    冷宗沒有搭理她，對父親這個詞向來呲之以鼻，他繼續看他的閒書，翻了好多頁之後，揉了揉眼睛，打了個手勢，夜魅才停下動。

    等著冷宗出去之後，她跟了上去，陪著父親在莊園裡散散步。

    路上遇到同樣散步的冷緒和徐翎夫妻，冷緒停下來和冷宗打招呼，看了看夜魅，打趣的說：「這是女兒回來了啊。難怪這麼精神，天都這麼黑了還出來散步。」

    昏黃的路燈下，冷宗微哼了一聲。

    「四叔，四嬸。」

    冷緒點點頭，說：「好好陪陪你爸爸，嫁人後就再不見你回來，可別當真應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說完，又對冷宗道：「你也是，女兒難得回來，板著個臉給誰看？」

    夜魅點點頭：「您教訓得是，是我不懂事。」

    冷宗臉色緩和了一下，瞪了瞪冷緒：「你的話可真多！」

    冷緒笑著離開，和徐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越走越遠。

    夜魅繼續跟著冷宗，想了想說：「爸爸，這次我只有兩天的行程，等過年的時候，我再過來給您拜年。」

    冷宗不耐煩的說：「給我拜什麼年？我嫌煩！」

    「以後每年過年，我都會帶蘭庭過來給您拜年，我提前和您打一聲招呼，您若是嫌棄，就先在家門口多準備幾個保鏢，我的身手還不錯，蘭庭現在也長進了，應該能打得過。」

    冷宗回頭掃了她一眼，夜魅隨手扶了一把他的肩膀，說：「這兩天天氣挺悶的，瞧著像是今晚又會下雨，您的膝蓋在下雨天會犯風濕，我給您買了一雙護膝，回去之後，您戴一戴，看看合適不合適，不合適的話，我明天早上還有時間拿到店裡去換大小。」

    冷宗半響之後才回了她一句：「嫁人之後，越來越囉嗦，看來那小子也不過如此！」

    「嫁人之後，生活里多了許多人間煙火味兒，他父母都是極和藹的人，很好相處，和他們呆在一起相處得時間多了，便也能體會父母養育孩子的不易，養育之恩大於天。」

    冷宗將她的話琢磨了許久，也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去，繼續散步，夜色在路燈下變得朦朧起來，一切都變得不真實，很多年以前，他們便沒有這般聊過天，生活里只有征服和抗拒，時而劍拔弩張，時而陌生如路人，他都快忘了什麼是人間煙火味兒。

    夜魅又問：「爸爸，您的手機號碼沒有變過吧？」

    「做什麼？」

    夜魅說：「沒什麼，偶爾想您的時候，給你打個電話，解一解思念之情。」

    冷宗怔了一下，說：「你也會有想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