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外，冬雪堆砌，一個人影陷進積雪中。

    她穿著鵝黃色的長裙，滿臉皺紋，頭上的髮絲比冬雪還要白上幾分。

    那雙蒼老的手，緊緊抓著一個小盒子，紫黑色的唇挪動著，似在抽泣，又似在說著什麼？

    雲綰僵在雪地中，不知是太冷還是太害怕，她竟然渾身發抖！

    只因，她認出眼前的老婦是誰！

    無論她老到何種程度，五官的輪廓還在，而雲綰，記得這個輪廓。

    這張熟悉的輪廓來自宋清靈！

    「清靈……」雲綰一開口，已經泣不成聲。

    她的心，似被人拿刀削去一塊般，疼痛不止！

    她的清靈，那個活潑開朗，一直想名揚四域的清靈，怎麼會……變成這樣？！

    跟著她出來的姬夜闌見到她流淚，心疼的擁住她：「乖，不哭，她會好起來的。」

    綰綰沒有什麼朋友，宋清靈算是最親近的一個。

    如今，宋清靈變成這副模樣，綰綰的心裡一定難過極了。

    「對，對！她會好起來的！」姬夜闌提醒了她，雲綰擦乾眼淚，聚起靈力，包裹住宋清靈，把她帶回城中。

    宋清靈躺在床上，雲綰坐在床榻邊，一直為她輸入靈力。

    北唐奕已經聞訊趕來，看見床榻上的宋清靈，身形一轉，提著瑤光劍便要出城！

    別人不知道宋清靈是誰害的，他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站住。」姬夜闌威儀的聲音響起，一掌按住他的肩膀。

    北唐奕想反抗，奈何，根本不是姬夜闌的對手！

    掙脫無門的他，迴轉身來，赤紅著雙目，咬牙含恨道：「別攔著我！她受的苦……不止這些！」

    想起宋清靈被端木卓當眾羞辱，想起她被那麼多男人糟蹋，北唐奕就恨不得立時剁碎端木卓！

    北唐奕的眼中，含著太多東西，姬夜闌明白他的心情，手卻沒有鬆開，而是道：「你難道不想看著她醒過來。」

    仇要報，但不是這一刻！

    北唐奕愣住，握著瑤光劍，佇立在門邊，不動亦不說。

    少頃，身軀一軟，頹然的滑落在地，他抱著劍，目光望著遠方，呢喃一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宋清靈出身官宦之家，本該一生榮華，卻落得如此下場。

    而他，出身皇族，本該執鼎問國，卻險些死於皇庭內鬥！

    他想不通，命運這東西，為何要這般折磨人？

    屋內的床榻上，宋清靈在靈力的調解下，終於睜開雙眼。

    因為蒼老，她的視力已經下降，摸索了半會，才看清，坐在床頭的女子是雲綰。

    「綰姐姐……」黯啞的聲音穿透雲綰的耳膜，讓她的淚，越加洶湧。

    「我在。」她抓住宋清靈的手，輕輕抱住她：「別怕，有姐姐在，沒人能再傷害你！」

    雲綰恨死了自己！

    她曾經答應過宋城，要好好照顧宋清靈。

    可如今，清靈卻變成這樣！

    「都怪我，沒保護好你。」她的手觸碰到宋清靈的白髮，心下越發抽痛！

    曾經……她有一頭濃墨般的青絲……

    「你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清靈還會變回漂亮的樣子。」

    她許諾，宋清靈卻是一笑，變漂亮嗎？

    她已經不在乎了。

    「綰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宋清靈抱著她流淚，口中一直重複著這句。

    雲綰的心，更加難受！

    宋清靈沒有對不起她，是她對不起宋清靈！

    一直一直，沒有保護好她！

    宋清靈哆嗦著，打開一直緊拽的盒子，盒中是一滴紫黃色的液體。

    「對不起……對不起……」她呢喃著，手掌卻是重重一扣，把那滴液體，滴進雲綰的脖頸！

    雲綰只覺得脖後一涼，有什麼東西，鑽進她的皮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