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咬牙，「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亂呢……這場人魔大戰，最危險的不是凌夜，不是妖魔大軍，也不是乾坤陣，而是鈺言。」

    祈逸清並不否認，點頭分析說：「可是它沒想到有些事並不按它所想，例如魂想要阻止凌夜，所以選擇幫助我們。千緒和鑰離明白兩界的紛爭的無謂，所以選擇與我們一起解決。」

    「沒錯，是這樣沒錯，可是僅僅這樣是不夠的，鈺言處心積慮，是鐵了心要覆滅人界，我們應該如何做呢？」我詢問道。

    他略一思索，「我們必須同凌夜見一面，順便把噬魂劍和碧蝶它們送回去。」

    「你是想……同凌夜解釋？可是我怕凌夜不肯聽……我們怎麼才能讓它相信呢？」

    「只能試一下了，這事不能拖，鈺言很快就有行動，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不利。」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點頭表示同意。

    他靜默地注視著我，有些關懷的問道：「累嗎？」

    我微微一怔，「嗯，累，不過不能逃避，我已經……不能再繼續逃避了。」

    我朝他微微一笑，「而且這一次，不是我一個人面對了，不是嗎？」

    「有你，赤瞳，瀾滄，滄河，柳葉青，凌琉，宮旭，宮遙，葉錦年……」我念著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腦中忽然浮現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不由得停住。

    他溫柔地笑著，「怎麼了？」

    「不……只是我在想，祈嵐是站在哪邊的……」我靜默地看著遠處，「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來的，田玥靈是祭品之一，她是祈嵐姑姑的女兒……那麼她，現在怎麼樣了？」

    祈逸清被我一問，不由得神色凝重地不語，然而我卻是猜到了，自顧自地說道：「祈嵐一定恨死凌夜了吧。我們回城的那一天，他誤把我當成凌夜，當時我在他眼中看見的，是深深的恨意。以及痛苦。」

    祈嵐是祈氏的准族長繼承人，他必須保護人類，保護族人……凌夜發動戰爭，殺了那麼多人，人類也會逼著祈嵐去殺死凌夜……因為。如果他去殺凌夜，凌夜極可能不會還手……

    再加上田玥靈的事，已經讓祈嵐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他會毫不猶豫地聽從他們的命令，殺死凌夜。

    「事實上我說的那麼好聽，說什麼一切為了死去的人，心裡卻也是很忐忑的，畢竟被奪走所愛之人，那股駭人的怨恨可不是那麼容易消逝的……我也嘗試過，所以我知道，那不是可以輕易掙脫的黑暗……」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如若被奪走所愛之人，再怎麼溫柔的人，都會瞬間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內心充滿怨恨和殺意的人。

    我這才明白滄河說過的這句話，他們用了行動來向我驗證了這句話。

    銀月可以為了雅羅而殺了那麼多藥師，白狐可以為了族人而生剝百具活人皮，紅殤可以為了赤瞳而修煉噬魂邪術，宮旭可以為了宮遙而不顧一切，滄河可以為了柳葉青而去與凌夜爭鬥，泊離可以為了月姬而逼死白君明。白虎可以為了白宇明而不顧身為四方神的職責……

    凌夜可以為了祈軒而發動兩界大戰。

    祈嵐也可以為了人類，去殺死妖魔之主。

    正如凌夜所說的，仇恨就像瘟疫，糾纏住人的心。蔓延至每一個角落，覆蓋每一個軟弱的空隙，湮滅所有理智。戰爭一旦開始，除非有一方落敗，或者是認輸，否則便不會結束。

    祈逸清靜默地凝視著我。微微一笑，「等事情結束之後，再回頭看，這不過只是一些小事罷了，你說的沒錯，這一次，不是你一個人去面對，我們都會幫助你，所以稍微對我們撒嬌也沒關係呢。」

    「過去就讓它過去，你要往前看，縱使前方艱難得讓你難以忍受，也不要害怕，勇敢跨過去吧！」

    這般暖人心脾的話語，讓我不由得揚起笑意，「嗯……」

    「那麼……」他抿去笑意，「我們先去見一下凌夜吧……」

    「現在？這……」我心中猛地一跳，我還沒有做好見它的心理準備。

    「沒錯，現在，因為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鳳鳴跟我說過……」祈逸清有些難為地頓了一下，「乾坤陣一旦開始，除非破解，否則無法結束，凌夜已經不打算繼續攻擊人界，強制結束的後果只有一個……」

    「它會遭到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