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曉剛真的要瘋了。

    他是一個老闆，又不是靠借債過日子的。

    嗯，雖然前段時間的確借了一些錢，但這並不妨礙他體面的老闆身份。

    最為冠城最大的建材交易中心的老闆，現金流雖然不多，但也過的滋潤的很。

    起碼，每天晚上摟著小三睡覺時，感覺自己是人生贏家的。

    可是，現在他覺得他就是一個喪家犬，背後總有人在追他。

    藉助後視鏡和一切可能的工具，他認出來了，是以前催債的那個人又來了。

    想報警？對方之前的時候都是客客氣氣的和他說話的，沒偷沒搶，沒打沒拐，報警還真沒有用。

    他還記的上幾次討債人員的話，那時候，讓他覺得職業追債人才是從事服務業的人員中，態度最好的人。

    「袁老闆，是不是該還錢了？」

    「我們就是混口飯吃，你別嫌我們煩。」

    「袁老闆，你看過年了，是不是把欠的債還了？」

    對方既不威逼，更不利誘，只是圍著他，笑臉相迎，催他還錢。

    這怎麼報警？總不能說，有幾個人和我說說笑笑，我覺得他們想要害我吧？

    而且高利貸公司要的是錢，人命對他們而言真的沒有用的。

    也就上次，有人說了一句袁總是不是不想要小弟弟了，結果還被領頭的人訓斥了一頓。

    那領頭的是這樣訓的：「我們要以德服人，我們不是混社會的。人們對我們有偏見，就是因為你這樣的人拖了後腿。」

    害的那個小弟還親自給他道歉，自然最後還來一句：「欠的錢該還了。」

    如今，高利貸公司沒來人，可是那個一米八的大高個他是認識的。

    頭幾回催債，那傢伙就在外圈閒逛，十分不顯眼，又惹他矚目。

    據說一些不乾淨的事情，都是這些外圍人員乾的。

    看他五大三粗的樣子，肯定是干慣了那些事。

    現在那傢伙還開著一輛破舊的捷達車，破到上面全是泥水，連車牌都看不清。

    肯定是要做大事的，說不定會綁架他！

    袁曉剛緊張的要上廁所，可是那傢伙居然也跟著上廁所。

    本來他就有些尿不淨，撒尿的時間有點長，那傢伙居然全程在撒尿，根本就不是裝的。

    他想巡場，可那傢伙又裝成顧客的樣子在各個商戶處攀談，而且居然能聊的不亦樂乎。

    找個乾淨的飯店，坐在靠窗的位置吃飯？呃……他就在窗外吃外賣。

    睡覺？在小三身上上下起伏的他，沒幾下就萎了。

    他走到落地窗前抽了一根事後煙，卻發現樓下的空地上有一輛車打著雙閃。

    要瘋了，要瘋了！

    短短几天，袁曉剛本來就瘦小的身子又萎縮了一截，眼圈紅腫，臉上暗淡無神。

    再這樣下去，他遲早就要完蛋。

    他像做賊一樣，悄悄溜回辦公室，坐在老闆椅上休息。

    而那輛捷達車，如同幽靈一樣停在了建材中心的停車場上。大冬天的，裡面的人降下來車窗，在那裡抽菸。

    袁曉剛實在撐不住了，那個人給他的壓力越來越大。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根竹籤，正在被人給掰彎。

    再撐下去，他感覺就要折斷了。

    「叮鈴鈴……」一陣電話鈴響，把袁曉剛嚇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他驚魂未定地看著電話，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心，拿了起來。

    「袁總，你好，我是李河川。」

    袁曉剛長舒了一口氣，不是高利貸公司的催債電話。

    「李總，你好。」袁曉剛恢復了老闆的樣子，語氣緩和地說道。

    李河川在電話那頭，聽到袁曉剛微弱的呼吸聲，知道他在故意平抑緊張，於是便說道：「這不是快過年了，打電話給袁總，給你提前拜個早年。」

    「李總客氣了。」袁曉剛想到市場上還有不知道多少的空心磚，對李河川感到了一絲害怕。

    摸不清底細的人，就是有些讓人害怕的。

    「我正在建材中心閒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