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巡帶著艾葉，去找風暴要了一束白百合，後者把花遞給陸巡，然後偏頭望著艾葉注視了好一會兒，女孩瑟縮著躲在陸巡身後。

    風暴啞然失笑，他再次轉身回到溫室里，又摘了一朵鮮艷的紫色石竹花，遞給艾葉。

    艾葉眼睛一亮，但又不敢伸手去接，她猶豫著看了看陸巡，陸巡點了點頭。

    艾葉藏在陸巡身後，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接過花，然後快速地縮了回去，不敢再探頭。陸巡朝風暴道了謝，然後帶著女孩離開了溫室。

    「陸巡哥哥，剛剛那個人是誰啊？」

    走出老遠，艾葉才敢說話。

    「蜂鳥獵殺小組的成員之一，綽號風暴。」陸巡說，「他的名字叫阿諾德，是安全區裡的花匠和菜農。」

    說實話，作為一位人高馬大的機甲駕駛員，風暴的愛好居然是種些花花草草，這件事連陸巡自己也覺得很奇葩。從外表上看風暴是蜂鳥小組當中體型最壯碩的人，他還喜歡留一臉濃密的絡腮鬍子，怎麼看都是個黑旋風李逵式的人物，但他最愛做的事竟然會是蹲在菜地里用把小鋤頭挖挖鏟鏟。

    「蜂鳥獵殺小組？」

    艾葉聽過這個詞，但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學院的保安啦。」陸巡迴答，「保護安全區的人，幹掉夜王，把你救出來的也是這幫人。」

    「陸巡哥哥也是蜂鳥獵殺小組的人嗎？」

    陸巡點頭，「是的。」

    「那我也能加入蜂鳥獵殺小組嗎？」艾葉問。

    「呃……這個恐怕不行。」陸巡撓了撓頭，「蜂鳥小組的任務太危險了，而且基本上都不幹什麼好事，稍有不慎，就是非死即傷的。」

    陸巡帶著艾葉穿過校園，女孩看什麼都好奇，東張西望。

    兩人踏上草地，整整齊齊的石碑佇立在小路兩側。

    「陸巡哥哥……你的朋友住在這裡？」艾葉有點遲疑，她沒有來過這裡，但她看得出來這是什麼地方。

    「是啊。」

    陸巡點點頭。

    兩人走在小路上，兩邊都是半人高的白色十字架，十字架底下的石碑上鐫刻著名字和年月，有些石碑前擺著乾枯的花，花瓣早就已經零落殆盡，只剩下光禿禿的花柄。

    跟兩年前相比，學院裡的墓地又大了不少，兩年多以來他們一直都在擴大墓地，因為不斷有人死去，新亡故的人們被掩埋在墓地的邊緣，那裡的石碑比墓地中央的更新。

    艾葉顯然有點驚懼，陸巡摸了摸她的頭。

    趙高的墓在草地的邊緣，很不起眼，沒有十字架，只有一塊小小的石碑，如果不細看很容易忽略，說是墳墓不如說是個紀念，因為石碑底下幾乎什麼都沒埋，趙高屍骨無存，所有的遺物都留給了陸巡，這塊墓碑的意義，僅僅是告訴後來者，這世上曾經有一個名叫趙高的人生活過。

    以及讓某些人能有個地方憑弔。

    陸巡抬起頭來，忽然一怔。

    還有其他人在這裡。

    年輕高挑的女孩站在十幾米外的墓碑之間，身上套著白大褂，雙手插在口袋裡，淡金色的長髮在風中飛舞。

    主任？

    陸巡吃了一驚。

    他不知道阿利安娜什麼時候來的，在這裡待了多久，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目光落在極遠處，不知在想什麼。

    「主任。」陸巡出聲叫了她一聲。

    阿利安娜扭過頭來，視線掃過陸巡和他手中的花，又掃過陸巡身邊的艾葉。

    「安娜姐姐！」艾葉冷不丁地叫了一聲。

    陸巡很詫異，這是艾葉第一次主動叫別人的名字，「丫頭你認識她？」

    「當然認識，這丫頭的初步康復護理工作就是我負責的，我們在一起住了半個多月。」安娜淡淡地說，「陸巡你是來掃墓的麼？」

    陸巡點點頭，他走到那塊小小的墓碑前，俯下身來，把碑上的灰塵和泥土輕輕地擦掉，露出底下的字跡。

    「趙高，2025年11月——2049年7月。」

    沒有墓志銘。

    那個男人的一生，最終只用兩個字和一串數字就概括了。

    陸巡沉默許久，把手中的白色百合花放在墓碑上，低聲說:「二貨……我帶姑娘來你的墳頭上蹦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