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說的這些話,徹底刷新了管家的認知。
他木愣在原地。
江老嘆了口氣,「老陳啊。在你心裡,江家沒落始於老大,可在我心裡,江家沒落是因為江州。」
江老眯眼冷道:「如果當年他聽我的,把他名下財產轉給江家旁支,他和南桑的婚禮根本就不會開始,老大也不會動手,被景深察覺,一抬手就給掀了,讓江家青黃不接下,開始走下坡路。」
「他半大的時候就這樣,長大了,家裡出事了,仍然沒變,反而更盛年少。霸道、肆意、行事做人太過高調,不計後果。如果不是江州的命後來誰都碰不得,從他不聽我的,蠻橫霸道和系統硬撕下權勢後,我便已經動手殺了他。」
在江老看來,八面玲瓏、長袖善舞、面上和所有人都交好,沉得住氣、控制得住脾氣、讓人看不出想法、做事滴水不漏、不留半點把柄,並且凡事會深思再後定的江家人,才是他想要的江家掌權者。
江州,一個都不沾。
他情緒化嚴重,大多時候客氣,但那雙眼睛裡對人的厭惡根本壓不下,他不喜也不屑應酬,人情交際,虛與委蛇。
想要的東西你不給,他就仗著權勢硬搶,做事半點不考慮後果。
只是一年,系統誰人不罵。
不管是哪一派系,都是如此,得益於他的江家旁支亦然。
是,一年來,江州把江家人能塞的都塞進去了,但給江家樹下的敵人更多。
就連劉老都對他不滿。
長此以往下去,江家會被抱團針對。
江州,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老一輩的人,還有五六個活著。
但名聲最顯赫的便是江老和鍾老。
江老看著是個尋常的老頭,笑起來格外慈祥。
但骨子裡其實是傲慢的。
在他眼中,鍾老什麼都不是。
因為喜他的極喜,惡他的極惡,兩極分化太嚴重。
若不是鍾家子嗣多,江老認為鍾老那性子,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但他不一樣。
他認為自己一輩子低調做人,低調做事,不與人交惡,凡事留三分的性子極好。
若不是他兒子太沒軟弱無用,導致缺了一代,子嗣不盛,江家現在早就是京市第一家族。
根本不會歷經後來無數風雨。
江州所行所為,處處不合江老心意。
更別提後來了,婚事一拖再拖,作死一樣在那個關鍵時刻,不考慮江家半點,給南桑辦葬禮。
江家重活不容易,再放任江州這般下去。
江老感覺,就算他閉眼前不出事,等他閉眼後,權勢滔天牢牢控著江家的江州一定會給江家帶來滅頂之災。
他草草說完,聲音和緩卻絕對,「這次是順理成章,沒人會追究責任。把江州這顆早晚會給江家帶來滅頂之災的定時炸彈,除去的最佳機會,錯過,不會再有。」
管家沒說話。
江老嘆氣,「老陳,江州食我江家水米得以長大成人,這一年看著是把江家捧了起來,但其實他真正在捧的是他自己。他想的不是江家,是他自己權勢滔天,江家眾人只能依附他而活,仰視、敬畏、聽從他的號令。」
「否則為什麼調遣區隊的權限在他自己手中?並且行事作為霸道張狂,完全不考慮江家的未來,不怕江家犯了眾怒,人人得而誅之。」
江老斬釘截鐵:「為了江家穩定的未來,他這次必須死。」
屋裡陷入長久的沉默,江老看管家垂頭沉默,隱有不耐和不屑,他想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別做白日夢了。
一瞬後忍下,「起來吧,別跪著了。還有,這種太過天真,說出去會被小輩恥笑的話,不要再說了,我們這個年紀,凡事要考慮長遠。」
冷不丁的,老陳開口了。
「小少爺如果不考慮江家,緣何罵名都自己背。」
江老微怔。
「他不瞎也不傻,相反,很聰明。他霸道肆無忌憚口出惡言,不理會別人的目光,說話難聽,情緒外泄,是在把那些人的怨氣都拉到他那。讓他們即便是惱,因為知曉他權限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