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太相信，畢竟偃俑這種事兒，比較玄乎，還不如什麼粽子起屍比較實際，我也見的多了。文研究員卻向我招了招手，讓我來看。他舉著一截蜘蛛精斷掉的手臂，道：「它們的外形，看上去幾乎與常人無異，可實際上都是假的。你看看這層皮，人類的皮哪有這麼厚的，明顯是經過鞣製的獸皮。不過經歷的時間太長了，韌性肯定沒有剛做出來的時候好，質地變硬變脆了。你再看看這些東西皮下的結構，有紋理吧。」

    看文研究員這麼認真，我也不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把他手下的「人手」拿了過來，沖眼看看。那「人手」上面的皮已經被文研究剝掉了，和雞鴨魚肉剝皮沒什麼區別，露出下面偏褐色的「肌肉層」。在礦燈的照耀下，那片裸露的「肌肉層」竟然泛起了一層略有點油膩的光。

    稍微接觸過一點文玩的人都知道，入手幾串新東西，不管是蜜蠟玉石還是硨磲菩提，都得「盤」。所謂「盤」，就是包漿，讓盤玩的器物表層形成一種特殊的光澤，從而更加好看漂亮。文盤武盤之類的方法，我就不說了。可當時讓我驚異的是，這截斷臂上折射出來的光，竟然和那些盤出來的佛珠一模一樣。而且細看之下，那上面布滿了規律的橫紋，一層一層猶如雲山重巒疊嶂。有點像人體的肌肉紋理，但又不是人體的肌肉紋理，更像是某種木質結構。

    我道：「這是木頭？」

    「應該是。」文研究員道：「不過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我把斷臂還給他，他拿過斷臂丟到一邊，道：「我看了一下，這些屍體殘骸里好像沒有心臟。」

    我笑了笑，心裡感嘆這老學究還真是耿直：「沒有心臟不是很正常嗎？之前我們拿槍打它們的時候，它們還不流血呢。」

    「這不一樣。」文研究又從邊上的屍骸里找出一個還算完整的主幹來，不過它的胸上有一個破洞，估計是之前摔的，裡面形似於肋骨、五臟六腑的東西都露出了出來。文研究員指著裡面一個空隙道：「你看，這裡是心臟的位置，卻沒有心臟的蹤跡，你說怪不怪？我看了七八個偃俑，都是這樣。按理說，偃俑是按照人形仿製，應該什麼都不缺，就算缺那也是小處，沒道理少心臟這麼大個部件。而且書上也記載了，它肯定是有心的。」

    我搖搖頭，道：「說不定人家就是這設計呢？而且它們都沒有嘴，行走也和人不太一樣，你就別老琢磨這些了。」

    文研究員卻不聽勸，還是想研究個子午寅卯出來，就是個死腦筋。我一下子突然有些理解，別人勸我時的心情了。眼看著文研究從屍骸里拿出一個頭來想要研究裡面有沒有腦子，我連忙離他五米開外，專心致志地鑿起岩壁來。

    聽著那邊的動靜，我不禁罵了一句，操他娘，搞研究的，果然不服不行啊。

    先發為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