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公與徐若瑾說完那個故事便帶著京都來人離開了梁家,去了休歇之地。
臨走時,於統領特意留下話,明日會再來探望梁夫人,只期望明日梁夫人要醒過來。
徐若瑾沒有理睬他,而袁志中則很狗腿的送二位大人去了驛站,特別是與那位於統領相談甚歡。
徐若瑾對此很是鄙夷,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只要那位於統領問起,袁縣令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更會在說起梁家時添油加醋,反正不會有梁家的好話。
但這也沒法子,誰讓他在梁家人手中吃了太多的虧呢?這個時候不報仇泄憤更待何時?
袁志中是沒有那麼寬廣的心胸的……
徐若瑾無暇去更多思忖袁志中會有什么小心思,田公公的馬車開動,她則立即轉身,直奔洪老大夫休歇的小院。
此時洪老大夫已經醒來,沐阮正在一旁餵著藥,看到徐若瑾進門,他只微微點了點頭,便又繼續舀了藥吹一吹,送入洪老大夫的口中。
「師父。」
徐若瑾此時得知了他的來歷,突然有些不知如何開口,頓了下才道:「您就在這裡好生的歇著,我讓紅杏在這裡伺候著,有什麼需要的,就吩咐她去做。」
「不用,師父有我在就可以了。」沐阮未等洪老大夫開口,先拒絕了徐若瑾的提議,「你也去忙你的吧,這裡有我在就可以了。」
徐若瑾被說的一怔,再看向洪老大夫,卻見洪老大夫沉沉一嘆,「那個老太監都告訴你了吧?」
徐若瑾愣住,她沒想到師父會當著沐阮直接問起,「是給我講了點兒事情,但那與我無關,我只求師父身體康健,長命百歲!」
「呵呵呵,」洪老大夫輕笑幾聲,看向沐阮,「不吃這藥了,尋常給旁人開藥,都勸慰著良藥苦口利於病,可真到自己吃起來,真是難以下咽啊,這是不是老天爺賞的因果報應?」
沐阮沒有勸,直接撂下了剩下的半碗藥。
徐若瑾有些不願意,勸著道:「師父,還是都喝了更好,您這一暈倒可嚇壞我了,還是身體重要。」
「師父說不吃就不吃了,你怎麼與師父頂撞?」沐阮對此很不滿意,顯然,他的情緒也有些不對勁兒。
徐若瑾瞪他一眼,「你出來!」
「幹嘛?」沐阮屁股不離椅子,「我要陪師父。」
「紅杏,你來伺候師父把剩下的藥用了,一口都不許剩!」徐若瑾硬性吩咐,讓洪老大夫哭笑不得,沐阮被徐若瑾瞪的也不得不起身,對這位小師妹,他還真是惹不起。
兩個人到了院子裡,不等徐若瑾開口,沐阮率先道:「你不必說了,剛剛師父醒來都已經告訴我了。」
「啊?」徐若瑾看著他突然不知能說什麼,沒想到洪老大夫居然都告訴了沐阮。
要知道,沐阮可是他最疼愛的徒弟,最寵的弟子,也是最對不住的……
「那你是怎麼想的?」徐若瑾忍不住繼續問。
沐阮看著她,「知道就知道了,還能怎麼想?師父就是師父,是將我養大的師父,我自是要遵師道,將師父所教發揚光大……」
「你這等於是廢話!」
徐若瑾一個大白眼翻上了天,「你糊弄鬼呢!」
沐阮頗有不服,「我說的是實話啊。」
「什麼實話?你敢說,你聽了這件事心裡對師父沒有半點兒怨懟?你敢嗎?你敢舉著手對老天爺發誓嗎?」
徐若瑾的蠻勁兒上來,嚇的沐阮立即虛起來,「一個女人,怎麼這麼凶?」
「我是在關心你。」
「論起輩分,我是你師哥!」
「師哥也不行,你必須把心裡怎麼想的給我吐出來,這麼長久的悶著,對你,對師父都不好!」
徐若瑾深知苦悶很有可能會讓一個人的思維產生畸形,特別是沐阮,他自幼就跟隨在師父身旁,向來唯師父的話比聖旨的分量還重。
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卻是間接讓他父親丟了性命的人,自己聽了都震驚不已,更何況是心思單純的沐阮?
這件事必須挖根究底,讓他沒有半分歪想的餘地。
沐阮挺直的胸膛突然軟了下來,他沉了半晌,才喃喃道:「我心裡的確有怨,可要怪也只能怪那個賜死我生父的人,怪不得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