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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震了震。

    可是沒來得及細想，「砰」的一聲，他重重擱下手中的碗，目光陰沉如水。

    「夏梵音，平心而論，我是對不起你，可你不是已經無情的判了我死刑，連一點改過自新的機會都不肯給我麼？現在還非要故意扭曲我的好意？」

    他眸底是一片抹不開的暗色，對上她驕冷的眼神，眼底的怒意逐漸化作冷嘲甚至是自嘲，「我以為最後幾日，你就算依舊恨我怨我也能平靜接受我的好意。至少你已經接受我放你出宮這件事，也答應了這幾日由我親自照顧你——你不能只要你想要的，把附帶的條件都抹掉，嗯？」

    可是他所謂的照顧，卻在話音落下時，驀然放開了她。

    「不吃就算了，等你想吃的時候再讓青桑來餵。」

    身上裹著的力道驟然一松，夏梵音身體晃了晃，瞳孔一縮。

    原本是這力道支撐著她虛弱無力的身體，所以在他起身離開的時候，她險些沒有坐住，直接歪倒下去，所幸最後撐住了床，可四肢百骸都在酸楚的痛著。

    一抬頭，看到的就是他漠然轉身的背影。

    短短几日，她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看著他的背影……

    思緒已經被他最後那番話攪得完全懵了，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最初是為什麼生氣，為什麼要跟他鬧。

    想了想，好像真的是她無理取鬧。

    就算賽蓮娜說了那些話，可又不是他授意的，她沖他發什麼火呢？

    就算沒有他最後解釋的那些，就算他是因為賽蓮娜的出現或者其他原因才放她出宮的，那又怎麼樣——只要結果是她想要的，何必去管他怎麼想的，何必管他為什麼？

    所以她到底怎麼了？

    夏梵音閉了閉眼，腦子裡一團亂。

    大概……

    生病的人容易失去理智亂發脾氣？

    沒錯，就是這樣，身體受苦的時候，情緒總是會暴躁一點，否則也太憋悶了。

    可是為什麼火已經發完了，胸口堵著她的那團棉花還是沒有消散，反而塞得她更難受了？

    夏梵音睜開眼，茫然的看著他的背影，瞳孔微微放大了，思緒渙散。

    在他一隻腳踏出門的時候，身體的動作已經快於她的思緒，他臨走前放在她床邊的粥碗就這麼被她掃了出去，重重的一聲瓷器落地碎裂的聲音響起。

    「砰——」

    身後劇烈的聲響，男人的腳步微頓了一下。

    繼而勾了勾唇，目光寥寥的邁開長腿，沒有回頭。

    …………

    賽蓮娜和太醫捯飭溝通了半天，終於把所有的藥都配好、煎好，去找權傾九報備了。

    彼時男人正站在鳳央宮門口，沒有進去，可也沒有走，站在賽蓮娜那個角度看過去，男人頎長的身影被淺金色的光線籠罩出隔離塵世的恍惚與寂寥。

    她嘆了口氣，緩緩上前。

    「陛下，藥好了。」

    「………」

    權傾九收回思緒，轉過去看了她一眼。

    只是看著她手裡那碗顏色比普通藥汁還要詭異的湯藥，驀地蹙眉，「你放的什麼，怎麼這麼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