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梵音閉了閉眼，聽到「感情那麼好」這幾個字，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

    許久才平復下呼吸，「六姐，我真的沒事，你先回去吧。」

    夏鶯歌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點點頭，「哎，好。」

    夏鶯歌走了，可是夏梵音卻出不去。

    她的身前擋著一個男人，明明只是一道頎長的身影，卻好像遮擋了她視線里所有的光線，讓她眼前灰濛濛的一片，只能看到滿院的陰翳與失去色彩的花朵。

    男人不知道是以何種表情看著她，冰冷而陰沉，又蓄著濃稠的太過深沉墨色，她無法揣摩。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被人打斷過後的怒意逐漸消退下來，「你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權傾九臉色陰鬱了好幾度，驀然扣住她的肩膀，竟有種咬牙切齒的錯覺，「不行。」那兩個字仿佛是從喉嚨里蹦出來的，繼而才又道：「你就好好的待著，跟以前一樣，嗯？」

    「權傾九！」

    她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什麼叫跟以前一樣？哪些事情跟以前一樣？」

    男人眼神變幻莫測，薄唇緊緊抿著，「都一樣。」他說，「吃的睡的每天做的事情，都不會改變。」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覺得發生了這些事，我還能跟你像以前一樣嗎？」

    他呼吸一沉，對上她憤怒而排斥的眼神，落在她的肩膀上明顯又加重了幾分，「你可以選擇掩耳盜鈴什麼都不知道，我早就說過，很多事情不知道會更好，是你非要去捅破這層窗戶紙。」

    低冷的嗓音，一個字一個字的竄入她的耳膜，然後接觸她的大腦神經。

    明明每個字都是這麼簡單的釋義，她卻花了好半響的工夫，才把他這番話的意思吃透。

    不知道會來得更好嗎？

    很多事情，確實是這樣。

    比如他是個太監，她知不知道沒有影響，這都不會影響她對他的喜歡。

    可現在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存在——而且還是他要娶的女人，卻是她怎麼也無法接受的事情，怎麼可能不知道更好？難道要她當一輩子的傻子，或者等到他真的娶另一個人的時候才知道事實？

    夏梵音心口一抽一抽，眼前的視線不可抑制的逐漸被模糊。

    她搖了搖頭，「我知道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的牙齒都在打顫兒，哽咽了一下，「我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可能是因為第一次扒開你的秘密，你只是冷著我，我以為最多就是這樣。或許是我自以為足夠了解你，沒想到第二次扒開你的秘密，就是險些喪命的下場。」

    她說著說著，眼眶裡的熱浪幾乎要落下，大概是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她急促慌亂的抓住他的袖子，「權傾九，你放過我吧。我不會泄露你的秘密，好不好？」

    到最後，她幾乎是乞求著的看著他。

    那眼神中帶著幾分脆弱、彷徨，以一種處於弱勢的姿態。

    權傾九胸膛震了震，眼底濃稠的墨色幾乎要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