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夫君第一次清醒之後，就一直強調自己沒有東皇長生丹。」檀青月長嘆一聲：「你為何不跟我明說？」

    「明說？」凝淵哈哈大笑道：「你這間院子裡的隨便一件擺設，都夠買下我全部的家產。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東西，你隨手就能拿出。我說出來誰會相信？相信富豪會去搶乞丐的東西？」

    「你可以說這事與她無關，而我還是要說，若不是她任由家人在外招搖，我又怎麼會淪落至此。」

    寧蘭幽收起長劍：「我會去查證你說的一切，若是查明你在騙我，兩筆賬我們一起算！」

    「你最好把寧澈帶到我面前，讓我們當場對質當場查證。因為我現在很懷疑你的人品！誰知道你會不會包庇親屬？」凝淵冷哼一聲。

    檀青月同樣收起武器，她微有不悅道：「就算你對師妹的親屬有意見，你也不能編排故事戲弄她。還不趕緊向師妹道歉！」

    「道歉？我原以為是她不懂事。沒想到最不明智的人是你，你剛才說過，寧蘭幽的退婚是你一力主張的？」凝淵痛心疾首道：「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俗話說得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親。你們不折騰死寧家就不肯罷休是吧？」

    「哦」檀青月語氣也變得冰冷，她望著凝淵道：「夫君有何高見？越女殿已經為風華城做出了足夠多的補償，難道還不能平息他們的怒火？」

    終究還是踏進我挖好的坑！凝淵心中一喜，臉上不動聲色道：「還是想不明白？不成，不成，跟在你身邊太危險。還是放我下山吧。我寧願替越女殿去陰陽宗當臥底，也好過在你身邊經受無妄之災。」

    「只有死人，我才會送下山去埋了。夫君可是萬念俱灰，一心求死？」被凝淵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檀青月的殺意終於抑制不住了。

    第二次殺意外泄，計劃又前進一步。

    凝淵微笑道：「我連退婚二字都沒有提過，夫人就怒不可遏。換成是最要臉面的十四門閥，遭遇退婚後怒氣該是如何洶湧狂暴？」

    「哎！那畫面太美，我不敢看。我甚至願意以身犯險做臥底，這都換不來夫人的原諒。所以我很好奇，究竟什麼內容的補償，能讓世家大族妥協退讓？」

    面對凝淵的追問，檀青月一時竟無言以對。寧蘭幽初次顯露遲疑憂心的神色，她突然開口道：「他們會用什麼方法報復寧家？」

    「你家並非是十四姓之一，整垮這樣一個小門小戶的方法有很多。下策是盯死寧家的買賣，不管寧家涉足哪個領域對方都快速跟進。風華城比寧家財大氣粗，用商業手段壓得寧家破產很容易。沒有了進項，寧家只能坐吃山空。」

    「此策會引人非議，故而只為下策。只是為了對付寧家的話，倒不如繼續結親。以親家的身份在寧家另立一派，坐看寧家內鬥不休。此為中策。」

    「不會的，」寧蘭幽連連搖頭道：「不會的，伯父和堂姐一定不會受風華城挑撥。」

    「你發現了？風華城走的就是這條路。」凝淵分析道：「沒有什麼不可能，尤其是你的堂姐，別忘了她已經不是寧家人了；她想在風華城立足，還想討得自家夫君的歡心。所以，挑動寧家內鬥的人，最積極的就屬她！最不可靠的也是她！」

    「而寧家這一切一切災難的根源，就是夫人你慫恿寧蘭幽退婚！」

    聞言檀青月狠狠瞪了凝淵一眼，後者趕緊改口道：「更多的原因，其實還在寧蘭幽你身上！你毫無主見，只會推脫責任。只會維持清高的形象，闖禍了卻要其他人背黑鍋。你從沒有想過，同出一個家族，同一個利益團體。」

    「你，一塵不染的背後，到底髒了誰的手？」

    「我都知道寧家已經過不下去了！可你知道嗎？你的堂兄寧澈，舉著你的名頭打著越女殿的旗號，成天在外坑蒙拐騙。為了我岳父家的幾千兩銀子，他是連臉都不要。幾年前他第一次跟我打交道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人。」

    感覺火候已經夠了，凝淵決定下一劑猛藥：

    「自從看到你之後，我就放下了對寧澈的恨意。因為我知道，他那麼做是迫不得已。換我在他的位置上，我也會做同樣的事。誰讓我要背負起族人的衣食住行？誰讓我那不爭氣的堂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她可以躲在越女殿一塵不染，而我只能受盡白眼和嘲笑，做些喪盡天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