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渡越說越激動，將右手從柳勇臉上移開。

    「拿匕首來！」

    公孫渡攤開右手，接過一個黑衣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

    他的臉上青筋暴起，扭曲得如同一個魔鬼。

    他的右手，拿起匕首，高高的舉起，帶著刻骨仇恨刺向柳勇的臉。

    夜瀾大笑著，等著公孫渡刺下這一刀。

    公孫渡的手依然高高揚起，匕首從他的掌心滑落，掉到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

    公孫渡的太陽穴，一條血線射向他腦袋的右邊。那血線接觸到地面的時候，有一聲輕微的響聲。就像是一顆鋼珠掉到了地上。

    他左手拽著的柳勇，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厭惡的推開公孫渡。

    公孫渡一臉的訝異，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里，至死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死在了柳勇手裡。

    柳勇扭了扭頸子，骨節摩擦著發出「嚓嚓」的聲音。

    他的眼睛恢復了清明，變得如尖刀一般，犀利無比。

    他對著夜瀾前進一步，夜瀾就嚇得後退兩步。

    「該結束了。」

    柳勇低語道，一劍刺向夜瀾。

    「噗！」

    夜瀾躲閃不及，被刺中了胸口。

    柳勇隨即無情的拔出長劍，夜瀾一口鮮血吐出。

    他踉踉蹌蹌，好容易才堅持著沒有倒下。

    抬起手，對柳勇做了一個暫停的姿勢。

    「等等，我有話說。」

    「說吧！我保證讓你死個明白。」柳勇眼裡露出了瞭然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樣。

    「你，怎麼識破我們的？」夜瀾吞了吞口水，艱難的開口：「我是說，最初的破綻出在哪裡？」

    「你們最初的破綻在哪裡？」柳勇摸摸鼻子，好笑的說：「從我在蟲娘墳前守夜的第一天起，你們就派人暗中監視我，不是嗎？」

    「這，你都知道？」夜瀾吃了一驚，脫口而出。

    「我回到汴京，你們的人還是不遠不近的跟著我。」

    「就在我參加科舉的時候，坐在我旁邊一起考試的人，不也是你們安排的嗎？」

    「你們處心積慮，監視我的一切行動，就是想知道我的動向，尋找機會殺了我。」

    「既然你們迫不及待的送死，我也不介意送你們一程。」

    柳勇揶揄道，雲淡風輕。

    「於是，我故意離開了柳府，與琅琊閣失去了聯繫。」

    「一路上，我風餐露宿，眠花宿柳。聽說哪裡有美人，就往哪裡走！」

    「我還故意拿出蟲娘的畫像，問有人看見過她沒有？」

    「於是，有意無意的，有人為我之路，告訴我在什麼地方見過她。」

    「思妻心切的我，就聽話的朝著你們給我指的路，來到了石鎮。」

    「我在石鎮東遊西逛，無意中走進了飄香樓。」

    「柳紅和倚翠，見我的第一眼就想殺了我。為什麼？她們不是貪圖那區區兩萬兩銀子，她們是立功心切。」

    「可惜我，並不是她們這兩個小蝦米就能夠殺死的。」

    「這個時候，李儒氏跑出來唱紅臉，我也就半推半就，假裝進了你們的圈套。」

    「其實，不管我到了這石鎮走進的是哪個青樓，李儒氏都會出現在我的身邊吧！同樣的情節一樣會上演。」

    「還有就是，那個小桃紅，出現得也太突兀了。還來了一個肯為她出頭的馬公子。」

    「李儒氏，這個時候，就更不像一個老鴇了。她居然為了錢，維護我一個陌生人，不是很傻嗎？」

    「柳紅與倚翠，更是在馬長青殺過來的時候，要掩護我逃跑。」

    「這不對！婊砸就是婊砸，怎麼可能為了救我，連累整個飄香樓。」

    「只能說，你們做得太過了。過猶不及，沒聽說過嗎？」

    柳勇笑道：「你們的漏洞百出，還想我什麼也沒有發現，也太盲目自信了吧！」

    「至於被李儒氏一板凳打死的石鎮長，我想你們一定是用了幻術。其實那個石鎮長根本沒有死，只是讓你們把他轉移到別的地方了。」

    「夜瀾，其實你們最大的破綻不是這些。」柳勇凝眉，認真的看著夜瀾。

    「我們最大的破綻，是什麼？」夜瀾覺得自己就是掏空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柳勇沉聲道：「你最大的破綻是，不應該把滅殺我的地點，定在這石鎮。」

    「為什麼？這石鎮可是我的地盤。」

    夜瀾冷笑，他覺得柳勇是在故弄玄虛，在拖延時間。

    他以為，柳勇的毒肯定沒有解除乾淨，也許這個時候，就是他的機會。

    想到這裡，夜瀾握緊長劍，準備對柳勇再次發起攻擊。

    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死不休！

    「夜瀾，當初你只是夜家大少爺夜峰撿回家的一個不知道自己姓名的孤兒。」

    「這麼多年來，你打著夜家莊的旗號，賺取了多少利益，只有你自己知道。」

    「如果沒有了夜家莊莊主這個光環，你夜瀾一錢不值。」

    「你胡說！」夜瀾臉色鐵青，對著柳勇舉起手中長劍。

    這麼多年了，他最怕被人指著脊樑罵他忘恩負義，說他是不知爹媽是誰的野種。

    「當初，你不過是邊城一個可憐巴巴的乞丐，要不是夜家的大爺爺夜峰救了你，你早就餓死在邊城了。哪裡還有這幾十載風光的日子。」

    柳勇恣意的指著夜瀾的鼻子，接著罵道：

    「可惜，他救的是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畜生。為了得到夜家的大權，你將夜峰活埋在雪地里。還將他的幾個兒女拋進了狼谷，想讓他們做野狼的食物。」

    「這些年來，你就不怕他們的冤魂，來找你索命嗎？」

    柳勇說著說著，眼睛有些發紅，有淚水無聲的在裡面打轉。

    「哼！冤魂，也就騙騙你們這些無知的人。」夜瀾昂首道：「不錯，夜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