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皮書:大唐無杖錄 第13章 立軍令狀
室內一陣靜默。
關於徐有功審訊王大的整個過程,是前後腳傳聞的事兒。
隨著棋子再落。
許純問:「抓人?可有證據?」頓了頓,對縣尉使個眼色,縣尉立即走出,將衙差們帶下去,又自己守在門邊。
徐有功道:「此文卷就是證據,只是證據不足。但搜索過後,便有了。」
許純只是看向門,門從外面關後,才起身道:「徐有功,你當知曉,我汝川此地一向太平,民風淳樸,你這般牽扯出一案,原本,只要你不找大麻煩,對我縣並無影響,我也便放放手,可你偏要找梁惠識!你可知,他是新捐的員外郎?雖不在編內官職,卻也算官,也已提上去,審核的——就是武家!你這案子,涉及貓妖就不說了,還是姑子,這要出問題」
徐有功沒被許純的話影響絲毫,只抬手,從袖子中再拿出三張元理繪製的圖紙,伴隨徐有功闡述作案工具及如何通過比例畫找到死者王成,逐一講完,縣丞與縣令臉色一點點變沉。
「綜上所言,」徐有功再往前一步,伸手行禮,「請批手諭。除了再審梁惠識,還需徹查梁醫館和梁府!一是尋找骨架,人肉,二找行兇地點,三是找秀才和他女兒梁霜。」
藥池,藥水的事,徐有功沒說出來,也沒拿出倪秋的信,這是他的底牌,而執棋一側的許純,坐直身子,這次給縣丞一個眼神。
縣丞剛掃完口錄卷,皺眉拍下——
「徐有功,你這裡面雖然涉及梁惠識,可這玩意就沒用啊,」縣丞抓皺了那堆文卷往地上一扔:「口供手印呢?簽字,畫押呢?一個沒有,誰知這是不是,你一人杜撰杜撰的推推測。」
最後幾個字,縣丞後補上去的。
因為徐有功還在行禮請手諭,那雙眼上翻看人,不怒自威,凌厲若刀。
縣丞被盯的脖頸發冷,強行定神才繼續道:「當然,這不是說你胡編亂造,畢竟無杖大名在外,怎會做這種事,只是沒有簽字畫押,確實是作不得數!只能是廢廢紙」
最後兩個字說完,他默默地朝著羅漢床裡面挪了挪。
徐有功收斂視線,看向許純,「縣令大人也這般以為麼?」他聲色平淡可眼中鋒芒,毫不掩飾,震攝心魂。
許純一直不斷敲擊腿的手指在被徐有功緊盯時停了下來,轉又拿起棋子摩挲,狀似漫不經心的側頭,實則,不敢看他,只敢看棋盤說,「參軍賢弟,」他緩下了一步棋,指尖如果不顫抖的話,也許顯得更鎮定。
「敢問——就算筆錄在,決定性的物證在哪?」
徐有功還沒回答,他重重摁下一顆棋,聲巨大,大有先聲奪人的氣勢。
「你以為,就單憑你,或是那老奴一句話,或你大街上隨便來個人,說梁惠識殺人了,就去拿人?如何服眾!
「這人沒摁下手印,一張嘴就定罪我看你,是想抓凶想的魔怔了!
「要本官說,這人皮也不是我們縣的,梁惠識絕無可能,你若不然,再往前走走找找?」
抓梁惠識,是不可能給抓,管他是不是真也當然不可能是真。
他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
這裡頭肯定有誤會,如今捐官的關口,他又給做過擔保,若梁惠識被拿,他這頂戴了一輩子的烏紗帽,鐵定保不住!
想他許純一輩子矜矜業業,到頭來弄個莫名其妙的屎盆子,晚節不保他不允許徐有功再鬧。
然徐有功嗓音清冷平穩,對他的長篇大論仿若未聞,「所以,你不僅不批,還想趕我走?」不等回話,徐有功轉身拂袖:「那若此地若不受理,我便往上知州,知府,大理寺去!」
「你敢!徐有功!」縣丞在許純示意下,猛一拍桌,「此處輪得到你來拍桌叫板!」接著道:「這不是蒲州,梁惠識乃我縣善人,你也到處打聽了,就是你去上頭,那刺史甚至尚書府,都有他治療過的病人!」
許純起來做好人道:「好了,縣丞大人你且坐下,徐有功,徐賢弟!並非本官趕你走,實在是你年輕,不懂這梁惠識威望極大,遠至京城都有他的盤根錯節,便是本縣令也不願探查他的深不可測,今日你就是將他擒獲,難不保你沒有確切證據,空口白牙的找人,他日也要被迫放人,更也許賠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