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錄 第五十六回:過去的殘片_頁2
終是這樣的話,「還有多少?」
「很抱歉以這樣的形式,與您坦誠這些。」
唐鴆也站起來,向他微微欠身致歉。
「不我以為,這些,都已經——」莫惟明左右徘徊幾步,「都已經銷毀了?上次在教堂,我向您打聽這些事,您是這樣說的」
「嗯。我知道這些涉密資料,是不能輕易帶離的。但從感性上講,希望您理解。這是我們多年的心血我不可能就任由它們被永久封存。這其中,大約有你需要的東西。」
全部是研究所的資料。父親的研究所。當然,這肯定不是所有,他一定只帶來了一部分。單看這裡的材料,都只是項目的冰山一角;涉及到的項目,也不止一個。從已有年份上看,最早的項目可以追溯到三十年前那時候的父親,應該比現在的自己還年輕吧?
這位外科手術大夫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他將眼鏡往上推了推。大約是因為出了汗,很快滑下來。他反覆重複這個動作,手上的資料灑在地上。他慌忙彎下身撿,眼鏡又摔了出去。但他並沒有將它拾起來,而是瘋狂地抓取那些泛黃的、柔軟的紙,像是要攥住從指間逃逸的流沙。
唐鴆彎下腰,將腳邊的眼鏡撿起來。所幸沒有摔破。他用手帕幫忙拭去鏡片的灰塵,遞給剛直起身的莫惟明。他的頭髮亂了許多,眼白泛起了血絲。
「不好意思。」
他將資料堆回桌上,接過眼鏡。坐下以後,他儘可能平和地將其中幾份資料細看一陣。
「有幾個項目,標註了中止。我看了一下,主要是因為資源問題,和技術問題。嗯也許資源是可以克服的,但目前的條件,很難。技術上,我不知道更詳細的內容,但看起來他們研究所需的一切設備,都已經超過了現在普及的水平是軍方級別的嗎?」
莫惟明不知是在對唐鴆說,還是在自言自語。唐鴆看著他,發出一聲輕巧的嘆息。
「我起初只覺得,您與父親相貌相似,氣質卻是完全不同的人。可現在看,在某些特定的方面,您和他實在是很像。」
不知莫惟明有沒有在聽。他接著問:「研究所已經封閉了?」
「呃。與其說是封閉,不如說,是破壞了。大多數器材都已經銷毀,文檔也盡數作廢。不少成果也無害化處理了。留下來的,少之又少。您該不會想」
他上下審視著莫惟明。
莫惟明倒是冷靜了些,心率逐漸恢復正常。
「嗯,仔細想想,是不太可能而且人手也不夠了。我本以為,可以將成果發布出來,惠及世人。但現在來看,是我想得太簡單。就算是試驗成功的項目,現階段也不具備普及的價值。就算推進它們的研究,也要耗費太多的人力和物力——還有各國政策的阻力。」
「是啊。過去,相關的研究者們有著各自的後台。多是資本家,也有部分政府的支持。您的父親比此地報導的,甚至比您想像的更有影響力。站在這些優秀的人之中,沒有任何背景的我時常感到孤立無援。但,他從未在意這些。我想,只要能幫上再生父母的忙,我的存在就是有價值的不論談親情,還是搞學問,我大約是有資格對您說一句,我理解的。」
「現在都散了?」
「是的。您也知道,因為那場意外。」
對,「那場意外」。但莫惟明只是知道,並非了解。
「我對那個意外知道的並不多。我只知道殷社的人找到我,將遺物交給我,說,一切都結束了。我當時追問了許多,但他們都沒有辦法回答。那時,我也因為衝動與他們起了衝突——現在回想起來,他們確乎也不知道太多,是我強人所難。我猜,他們的老大九爺一定知道不少,但她也不會說。就算手上有什麼信息,以她的能力和財力,都沒有繼續牟利,剩餘情報的價值也可想而知了。沒想到」
「沒想到在我手裡?」唐鴆乾巴巴地挑了一下嘴角,「可惜我留有的,也都只是副本,相當於『紀念品』,沒有太多價值。我也曾與九爺交涉過,她沒說太多。作為您父親的學徒,殷老闆也像是又一個女兒,對於他的死,自然也充滿遺憾。手裡僅有的信息,她聲稱並不打算攫取利益——也可能那些東西能帶來的錢財,甚至比不過她如今的生意。不過,我們都猜測,還有很多資料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