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錄 第一卷·黃泉十二月 第六十一回:青堂瓦舍_頁2
面是一片靈動的花瓣,被封在凝固的透明琉璃中,嵌合在裡面。那花瓣的形狀像是姑娘的一片裙擺,中央泛白,邊緣綴著一圈墨一樣的黑色,其餘大面積都是金黃。它很漂亮,在這琉璃里,將生前的弧度定格其中。而且他還能感到,這花瓣的靈氣很複雜,有它自己散發著的,也有被注入的。
「施公子可知六道靈脈?」
「唔」
原來是靈脈麼?鮮少有人類能找到並進入靈脈,就算進去了,也很難不迷失在六道間,找不到回來的路。唯有六道無常與一些妖怪能在其中穿行。
「我們有送信的靈蝶。我收到口信,直接從靈脈回來便是。此令牌能護我們周全,讓不屬於此間之物的氣息被完全隱匿起來。」
「你們。」
施無棄著重了這兩個字。
「施公子明察秋毫。」
狩恭鐸笑著接過他推回來的牌子,重新別回了腰間。他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告訴他:
「你一定知道,閣主大人有五位心腹。金木水火土,黃青藍紅白,我們是人手一個的。」
「此花是媧堇華?」
「正是。」
施無棄並不知道雲戈的事——那時他還未與凜道長同行。在銀飾店裡他提到的那人,他也沒有過問,自然是不知道這花的事。但他知道,媧堇華十分珍貴,在黑市上的價格高的離譜。他有一枚還魂丹,甚至還帶在身上。那丹藥里,就有晾乾的媧堇華的粉末,很稀罕,是曾經的客人與他換的。只是這還魂丹並不是真正讓人還魂,只對剛剛死去的人有用,而且僅僅是須臾片刻罷了。
不然,他早就給阿柒用了。
歿影閣竟有一株完整的花,還被做成了如此奇異的靈物。媧堇華與女媧造人之說頗有淵源,的確也能壓住妖怪身上的妖氣。這樣一來,一些事就說得通了。
狩恭鐸又說:「很久之前,如月君曾來拜訪過歿影閣。她想將媧堇華的樣子畫下來自然是沒機會了。聽說前一陣子她去錦桐鄉碰運氣,希望,她有所收穫吧。」
柳酣雪解·如月君,他略知一二。若她真把媧堇華畫進去,現世里的花也會蕩然無存。
「我知道了。那麼下一個問題:你教玉亭姑娘趕屍之法?」
「誰?」
狩恭鐸雖然還帶著笑意,可明顯有些困惑,不像是裝的。施無棄沒有回答他,任憑他一個人苦思冥想了好一陣子。
「啊,啊我想起來了,你是說鎮外那個放羊的女孩?」
「不錯。」
「真是抱歉,我教的人太多,記不大清楚。哎,自然要撒大網,才能碰著您。順便,讓百骸主的名聲,在人與人間也傳上一傳。」
「那可真是太感謝了。」施無棄面無表情,卻語調譏諷。
商人與商人間的對弈,他自認無需不必要的謙和。那都是給外行看的,私下裡,沒必要這麼客氣。何況他對眼前的這個人——這個妖怪,也並沒有什麼好感。
「不必客氣。您還有什麼問題麼?」
「最後一個」施無棄豎起一根食指,「倒也算不上是提問,應該說,是確認一個問題。」
「施公子但說無妨。」
「流通冥幣的錢莊也好,洗清進賬的賭莊也好,我始終想不清楚為何您與青璃澤聞名的趕屍術有何聯繫?有何用處?難不成是個人愛好?先前,我一直不大確定,這是一個有些大膽的設想如有冒犯,還請包涵。」
「施公子莫非有什麼想法?快快請說,我還真對您的揣摩有些興趣。」
「錢莊與賭莊離的很近,您在此地經營也並不需要四處走動。但聽說,您經常外出——尤其是要出入於六道靈脈,我便有些起疑。直到我與您見了面,察覺到您身上,可不止這被掩蓋住的妖氣」
「還有?」狩恭鐸輕輕挑眉。
「人的氣息。但不是活人,是死人——很多死人。」
「所以?」
「你和各地一些手下,以趕屍為藉口,運送許多違禁的貨。此次應當是些名貴的草藥,我不清楚是負責運輸還是往青璃澤帶。這不重要,人的屍體很輕易就能過了各地關口的審查。你自己經營的地界,也能很輕易將賺來的錢洗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