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浮生錄 第一百六十回:無病自炙_頁2
得挺像。」
「像王八還是像祈煥?」
「照你說那都像。」
「?」
「他就長這樣。」
頗有幾分苦中作樂的味道。
白涯又在龜背上戳了幾道,看上去又像龜紋,又像人臉。但不論哪個都丑得過分。
「你站這麼久不累?」白涯低頭繼續畫著,隨口問了傲顏。
「不累。在軍中站一整天也是常有的事兒。」
「你其實可以不用跟著他們站。」
太后的寢宮忽然開了門,傲顏低頭看畫兒,還沒回話,白涯便猛站了起來,差點磕到她的鼻樑。兩人都以為是聲寒出來了,結果不是,是兩個小宮女。白涯攔住她們,問裡面還得看多久,他是真的腿麻。
「不知道呢,得一陣子吧。」說罷,宮女們就急匆匆地走了。
傲顏翻了翻白眼:「腿麻你站會兒啊。」
「我不。」
三個人最終能聚在一起談話,已經是深夜的事了。
柳聲寒看藥單與食譜是順帶的事,支開她們才是真的。趁屋裡只有她與沉睡的太后,她直言自己輕手輕腳地翻箱倒櫃了一陣。說這話的時候,她面色陰沉,一點笑意也看不出來。不如說,從她離開太后寢宮的那一刻,就一直板著臉。過去那些許低調的、輕微的笑容也被收斂在一層沉重的陰翳之下。
就仿佛她還帶出了什麼秘密。
秘密著實是有的,但她尚不清楚屬於國師還是屬於太后。連著脈的金絲不是凡物,是實打實用金子拉伸出的長線。這種線能夠精確地傳遞出患者的脈搏,最大程度上縮小誤差。不過這種金絲被藥泡過,還注入了一些法術。至於是什麼,柳聲寒無法識別。
「還有蠟燭。」她說,「香燭與傲顏的一樣,安神助眠。只要燒兩刻,能管三個時辰。他們早晚要燒半個時辰,這便管了一整天」
「是驅夢用的?」白涯微微抬眉,「免得她做噩夢?」
「不,是為了讓她一直睡著。」
「什麼?」
兩人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但他們看著聲寒認真嚴肅的面孔,知道這絕不是玩笑。她從不開玩笑。
「和什麼病,什麼藥都沒有關
系。是香。蠟燭燃燒的香氣,讓她無法醒來。」
「怎麼會這樣?」君傲顏皺起眉,「乾闥婆給我的竟然是這麼危險的東西?」
「香燭本身並不危險。」聲寒道,「我每每替你們熄滅香燭的時間,都絕不過兩刻。但國師是故意讓她睡著的」
「緊那羅有什麼目的?」白涯感到頭痛,「陛下說過,歌神這次外出的時間更長。我想她讓太后無法醒來,是要隱藏什麼事——不能讓太后說出來的事。」
「不能對我們外人、對宮裡人、對親女兒說出來的事」君傲顏一同思考。
「不止如此。」柳聲寒仍板著臉,「還有符水。我在她床前的柜子里發現的,還有半碗,我沒法帶出來。粉末已經融化,也不知符上到底寫了什麼。碗是紅陶碗,也有講究。但說實話,我對陰陽術之流不甚了解。若是祈公子在場,大約還能略說一二。」
「還有嗎?」
「疑點重重。」
幾乎一整晚,三個人都圍在客房的小桌子上討論、分析、商議。儘管如此,他們知道的部分還是過於有限,很難了解到事情的全貌。可以確定的是,那些藥,看上去雖都是補氣養血之物,能瞞過太醫們的眼睛,卻瞞不住柳聲寒。
一株草,開花是藥,凋零是毒,可救人,亦可殺人。一片葉,春可驅寒養胃,卻傷肝動氣;秋可生筋愈骨,卻損脾敗血。有的毒多了便是藥,超了又是毒;有的藥配上另一副藥,亦成了毒;有的毒配了藥,便失了一種毒性,強了另一種毒性。不論藥或是毒的用量都自當有所把控,同樣的植株不同部位、不同時段、不同的生長環境也與藥性毒性息息相關。天底下幾乎沒有柳聲寒不知道的事,想要騙過她可不容易。
她知道,歌神緊那羅並不那麼熟練,對諸如此類的知識,也了解有限。否則,她也不必一趟一趟地往香神那裡跑了。有什麼事,抓個信使傳話,不比這方便嗎?
他們知道,國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