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在第二天中午，一下子就停了。

    太陽輝映，陰霾散去。

    一片晴天。

    我站在城牆之上，望著九月的滄桑。

    我帶來的十萬大軍和師沅帶來的五萬大軍，到現在剩下了十一萬，這其中傷兵人數達到了三萬。真是慘烈的一戰，直到敵人死光了才攻入城池。

    有時候好事就跟壞事一樣，連的時候總是連片。

    這天黃泉來到了羽鈞城，帶著寧雪。

    寧雪見到我便撲向了我，摟住了我的脖子，頭深深埋在我胸膛，她笑得很開心。

    今天的寧雪一襲白衣，仙氣十足。

    我充滿感激地向黃泉微笑，她笑著說，怎麼，我說了寧小妹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寧雪也用力點了點頭：「黃泉姐姐很好人的。」

    「不過，」黃泉說，「現在是最適合的時機了，留在你身邊最安全。我跟寧小妹說，假若你的如意郎君打下羽鈞城，我就送你回去，不然，就跟我在小村莊孤獨終老，哈哈，你可愛的寧小妹居然說寧死都要回去。」

    寧雪臉上頓時泛起紅暈。

    我讓士兵帶寧雪去休息，她卻不肯，我說，我等一下找你，現在我有些事情跟黃泉談談。

    寧雪聽到我這麼說，便很乾脆地更士兵走了。她總是怕自己給我麻煩，我做正事的時候她從來不會過問，也不會纏住我，她仿佛已經足夠地了解我。

    邁上城頭，我對黃泉說：「為什麼不殺我？」

    黃泉咬著草根雙手抱在胸前，望去了碧藍的遠空說，我也不知道，可能知道自己不是你對手吧，沒把握。

    我皺起眉頭：「可是你們團主已經下命令，她要打算違背他命令啊？」

    「怎麼？」黃泉沖我一笑，「你很想我殺你啊？」

    「那倒不是，」我笑了笑，「我不希望與你為敵，我，真心當你是朋友。」

    「朋友？」

    「是，我從來沒有朋友，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有朋友的感覺。」這是我的真心話，黃泉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很安全，縱然她是一個殺手，即使她帶走寧雪的時候，我也選擇相信她，事實上，我也不得不去選擇相信她。

    「真的是朋友啊？」黃泉抿嘴一笑，「多好，我也沒有朋友。」

    我望著黃泉的潔白無瑕的側面一怔，是啊，我感覺的黃泉也是同樣孤獨，所以我才感覺我們那兩個人是能做朋友的吧。

    「師炎來殺我了。」我說。

    「她來殺你了？」她有點驚訝，顯然還不知道，

    「嗯，被師沅發現了，我最後還是放走她了。」

    「哦，那可要謝謝你啦，師炎在暗殺團跟我走的最近，我很喜歡她，當是我妹妹。」

    「你們團主為什麼要殺我，太突然了，我理解不過來。我們不是一直合作得好好的麼。」

    「你這個問題可要難到我了，團主的心思從來沒人知道。」

    我嘆了一口氣：「有沒有辦法讓我跟你團主見上一面。」

    「很快你們就能見上面了」。停頓一下，黃泉繼續說，「我是說我的直覺。」

    不用很久，其實就是當晚，我見到了天下第一暗殺團的首領。

    而這第二次的見面方式卻比較特別，他是從屋頂下來的，提著他的劍。

    我劇烈翻身，卻沒完全奪過那一劍，手臂被劃開了一道傷口，我腳步一點，從床上飛出，提起了架上的玄鐵長刀，注視著他。

    他翹著二郎腿坐在我床上，劍身富有節奏敲打在手掌上，月光下的純黑模具在他臉上有說出口的神秘。他雙目放著凶光。

    好久不見，他說。

    「是很久不見了，一見面就得如此大禮。」

    「沒辦法，今天非殺你不可。」

    「至少得給我個理由吧？」

    「嗯……這麼說吧，你就當我是瘋歌派來的。」

    「瘋歌？」我不禁一怔。

    「啊、這個怎麼跟你說呢，反正你是瘋歌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他說，「哎，我的錯，我當時怎麼沒有想到你是要造反，真想不到。」

    「你是誰？瘋歌是你什麼人？」

    他用他的劍來答劍，他輕輕一掠，一道寒光閃來，我揮刀而去，他身影在徒然一轉，退至左邊。我將眼前的桌子一踢，桌子砸向了他，我只是身輕如燕般掠起，腳踩在了飛去的桌子，借力飛刺過來，我揮刀掃去，他身子赫然在空中一個迴旋，奪過了我的到，一道寒光閃至，劍再度刺破了我的左臂。

    我瞬間後退。

    微喘著氣。

    我感到整個左臂都濕了。

    「想不到我的第一殺黃泉手都被你收買。」聲音來源於黑暗中的他。

    我冷笑一聲：「看來今天只能有一個活著出去。」

    「如你所說。」

    話音未落，他身影徒然掠至，寒光閃來，我不躲不閃，揮刀正面格擋。

    他被我猛烈的刀勢彈開。

    我順勢奔去，迴旋斬去。

    他瞬間略開，身影閃至左邊，卻不巧碰到了什麼，踉蹌一步。我迅猛斬去，他既然原地一掠，飛退至牆壁，借力反彈空中，飛刺而下。

    太快了！

    我乾脆不避不躲，背被劃開長長的一道傷口。

    而他，也被我捅穿了胸膛。

    他跌落地上，鮮血直流。

    門瞬間被打開，我不禁猛地後退一步，閃至的人影卻蹲在團主的身旁，口喊：「團主！」那赫然是黃泉的身影。她難道一直在外面？我不禁冒起了寒意，她如果動手，我今晚必定死於非命。

    我正要去揭開他的面具，他卻在虛空中伸出了手，我頓時停下。看著他自己親手揭開了面具。劍眉星目，略帶蒼白的臉龐，他居然是如此年輕。

    黃泉捧著他的人頭在腿上，顫抖的雙手撫摸著他的臉龐，她的聲音帶著哭泣：「對不起，團主。」

    我怕再遲一刻他就會死了，急不可耐地問，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