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男人有些驚訝，更有些不自然，他似乎要推開她，又似乎覺得保持這個姿勢也是不錯的。

    氣氛在曖昧中僵持……

    你……我……

    男人用眼睛這麼說著。

    他顯然也很矛盾，他希望她離開，又貪圖她的氣息。

    「師叔，我是不是喝多了……」

    葉伊故意裝醉，無視案几上只有三罐啤酒的事實。

    男人於是也無視了這個事實，說：「嗯……喝多了……」

    「能就這樣睡下去嗎？」

    葉伊借著「醉」吃師叔的豆腐。

    戰海霆沒有推開她，但也沒有做出進一步的動作，他似乎很希望這個動作能這麼保持下去，一直到彼此都無法繼續下去。

    「師叔，我曾經想過一個問題，如果沒有遇上你，我現在會在哪裡……但是後來，我決定不去想了，因為這個問題是沒有答案的……如果命運重來一次，我唯一不想放棄的……是和你的相遇……」

    葉伊低低地說著，她也不知道這些話為什麼會說出口。

    也許，只是因為寒冷。

    男人輕拍她的肩膀，一言不發。

    「我是一個很被動的人，在感情的問題上，對方只要有一點點的退步，我就會嚇得縮回去了，雖然我知道他的退步也許是因為不確定，而不是不喜歡……

    這或許就是我直到現在也沒有人追求的原因……但是我不後悔，因為我已經有了更好的追求……至少，我是這麼覺得的……

    所以——」

    她抬起頭，看著戰海霆：「不要拋下我，不管什麼時候……哪怕你結婚，你有了孩子，也一定不要拋下我……除了師父，我就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葉愛國他們雖然是血親，但葉伊並不覺得和他們有什麼血親之情，反而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師父和師叔，給了她血親才能給予的溫柔。

    「我想我應該是個不婚主義者，失戀還是挺悽美的，失婚就太難聽了，而且離婚手續也那麼麻煩……

    愛情，多美的兩個字，看到這兩個字我就想到刻骨銘心，轟轟烈烈，純純的、甜甜的……

    現在這種愛情已經不存在了……如果有什麼憧憬，就是看一場愛得死去活來的電影……多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眼皮也越來越沉重。

    終於，她睡著了。

    男人看著她，靜靜地，專注地，看著她。

    窗外的星光裹著雪光灑滿他們的身體，男人伸手，輕撫她的頭髮。

    「他們並不是你的血親……你另外有親人……」

    他低聲的說著，沉重而堅定。

    ……

    ……

    第二天是周六。

    葉伊吃完戰海霆準備的早餐就開著戰海霆的私車去李曉帆處找夏敏。

    夏敏知道葉伊不想見李曉帆，獨自一人在公寓下等著她。

    見面後，夏敏對昨天的事情深表愧疚，一個勁地說對不起。

    葉伊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們是好姐妹，我怎麼可能會把這種事情掛在心上！要怪也是怪舉報你的那個人。」

    「小伊……你對我真好……」

    夏敏靠著葉伊的肩膀，感覺自己的心都穩定了。

    葉伊招呼夏敏上車：「走吧，去你學校幫你搬東西。」

    「嗯嗯！」

    夏敏連連點頭。

    葉伊開著車，帶夏敏來到她就讀的學校。

    校門口處，聞訊趕來的同學們一臉不屑的看著她們，說：「夏敏，你可真是厚臉皮，全校通報了還有臉回學校！這車子是偷來的吧！這女的不會是你——」

    「這是小伊的朋友的車子！」夏敏憋著氣說，「你們想怎麼說我都沒關係！但是不許說小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嘖嘖！果然是好朋友！」

    有人發出陰陽怪氣地笑聲。

    還有人故意吐出口香糖黏在車蓋上。

    京城的冬天很冷，口香糖才吐出來就結了凍，硬邦邦地落在亮黑色的車蓋上，分內外的刺眼。

    夏敏氣得不行，抓住那吐口香糖的傢伙的衣領，說：「給我擦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