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映入眼帘的，是那蹲在地上放聲大哭的凌靈殧。

    地上，橫躺著一隻已經死得僵硬了的白貓屍體。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凌靈殧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傷心。「我不知道是這樣的，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剛才又做了一個夢……」我喃喃道。

    「不要跟我說！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害死這麼好的小貓貓啊！！你這種容易招靈體上身的體質，以後不要再來參合這些事情了！！啊~嗚嗚嗚~」凌靈殧繼續放聲大哭：「貓貓啊，我真的真的沒想到會這樣啊，我是大白痴啊~~」

    我默然不語。

    那小白，是拼了命把自己最後一點妖氣度過老牛，幫他清理乾淨妖丹給他帶來的傷害。可是我和凌靈殧，卻險些讓小白最後的心愿都沒有完成。

    這個下午，就在凌靈殧的一片哭得驚天動地的悲傷中度過了。

    兩個星期之後。

    我默默的跟在老牛的身後，從地鐵站下來。

    老牛眉飛色舞的說道：「你不知道，今天項目組拿到的資料太少了，這根本就沒辦法進行版本控制，好在我懂的啊，我從這些資料裡面分析出了韓國人藏著掖著的很多數據……小風，你幹嗎不說話？」

    我望著老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超級BUG黑客千金牛一夜之間從網絡消失了。就好像他突然出現一般，就這麼突然消失不見。雖然在安全聯盟裡面依然還保留著黑客千金牛的記錄，以防止他再次出現。

    但是，我想這份卷宗應該再也不會打開了。

    因為這個黑客千金牛，已經不再可能成為BUG之王千金牛了。

    老牛在我的介紹下，應聘進了我們公司的一個項目組做產品策劃，這是個很適合他的職位，項目組老大也對他頗為滿意，他也極度興奮自己可以主導一款遊戲產品的全程版本控制和項目進度。

    這好像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可是，老牛卻不再記得小白的存在了。

    並不是老牛沒心沒肺忘記了小白，而是那個非主流少女凌靈殧做的。她翻開昏迷的老牛雙眼，用那個Sharp903手機的閃光燈照射了老牛幾十秒鐘。

    然後老牛醒來以後就完全忘記了小白的存在。連帶著，他連自己曾今成為黑客千金牛在網路遊戲世界中呼風喚雨的光輝經歷也全部忘記得一乾二淨。

    我望著眉飛色舞的老牛，心裡莫名的一陣酸楚。

    有時候，忘記的人，過的比記得的人開心太多。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我和凌靈殧處理跟貓妖亂戰的現場時，發現那貓妖在我們進入房間前在敲擊鍵盤和鼠標的舉動究竟是為何了。

    在電腦的桌面上，有一張老牛抱著小白的合照，應該是三年前拍的，照片上老牛笑得格外燦爛，而小白則分外可愛。

    照片下方，有一個用鼠標繪出的小小貓爪印記。可惜，那個印記沒有完成……

    「老牛。」

    「嗯？」

    「我建議你，再養只貓吧……」

    「呃？？我正要告訴你，我昨天在路上就遇到了一隻小貓，超級可愛，一直在我腳邊蹭來蹭去，我後來就把他抱回家了。」

    「……我猜……那隻貓，一定是白色的。」

    「啊！！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

    「我靠！鬼扯！說吧，你昨天是不是偷偷到我家來偷窺看到了？」

    「別開玩笑了……你知道現在幾點了，你是不是打算遲到了？」

    「啊啊啊啊！還有兩分鐘，我們快跑吧！」

    於是，在早晨8點57分，一名菜鳥客服和一個新進版本策劃就這樣奔跑在張江碧波路的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