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奈才不相信她媽手上沒錢。

    四個孩子每人每月八百，一個月三千二，她只負責菜場能買到的東西，多年記賬，以現在的物價，每月經她手花掉的錢在一千到一千三四左右，碰到買米麵油調味品以及過年過節都會多支出一些。

    剩下的錢由父母繳納水電氣、購買日用品和房貸物業等固定開支，就算超支也就是父母再出一點的事兒，對他倆的工資來說根本不會傷筋動骨。

    要是家裡沒存款，她還真好奇錢都哪去了。

    她媽於青重重呼出一口氣，沒再說話，有些氣惱地起身，去主臥室拿了一千出來。

    「拿去拿去，生你真是生了個討債的鬼。」

    「沒辦法，誰叫你們上床時沒算好黃道吉日。」

    「你害不害臊？！」

    她媽於青這下繃不住了，氣得抬手就往葉奈腦袋上扇去。

    葉奈靈活地一偏，就躲過了她媽的巴掌，起身往陽台方向走去，提起她的鋼絲床。

    「媽你不累？你不睡我要睡了，明天要早起。」

    她媽於青雙手叉腰，念叨著我不氣我不氣氣死沒人替，扭頭回房。

    葉奈睡了個好覺。

    早起收好床鋪，做好早飯，催弟妹們起床吃飯，趕他們上學。

    隨後她媽起床，吃過飯後先去醫院辦出院手續，等葉奈趕去會合。

    葉奈洗了碗才出門，那時候已經8點半了，她先去手機店買個五百塊的學生卡片機，有屏幕有實體鍵能上網，再去電信公司買個手機卡，最後去銀行開個戶，將賬戶與手機上的支付軟體綁定完成實名認證，才去學校找班主任填表，不讀書了，等學校通知拿畢業證。

    辦公室里人很多，都是來填表的同學，她班上真正決定升學的就是那三個學霸和三個覺醒者。

    聯繫方式填她的名字和剛買的手機號。

    接著又填了危險區垃圾清運工小隊的報名表。

    交了表，她的高中生涯到此結束，葉奈禮貌地與班主任握手道別，感謝她三年來的教導。

    婉拒了女同學一起逛街的邀約，她沒再耽擱，直接趕去醫院。

    病房裡，她爸的出院手續已經辦完，行李也收拾好了，人坐在輪椅上，床鋪都空出來了，隨時會有新病人躺上去。

    葉奈喊了一聲爸媽，走上前去，拿起打包好的行李，她媽推輪椅，出了醫院往家走，坐公交的話，推輪椅上下車不算太難，但得看車廂里空不空，畢竟輪椅挺占面積的。

    所以，避免麻煩，母女倆決定輪流推輪椅，步行回去。

    走在路上，兩口子還跟葉奈說起一個新鮮八卦。

    昨天下午就在葉奈走後不久，天都沒黑，病房裡有個陪床家屬突發不明感染，被送進了感染病區。

    她爸媽看了全過程，連那個人的衣著外表都說得清清楚楚，葉奈一下就對上是昨天打量她的那個人。

    「哎呀，真是嚇死人了，臉上爆了紅斑才被病房裡的人看到，叫了護士來，護士一來就尖叫，一邊強行把人拉出去一邊大聲叫醫生，整個走廊都聽見了，有家屬跟去聽牆角，回來說那人身上全是，除了起紅斑，還有脫皮，還嘴硬自己沒事，沒一會兒就送感染病區了。」

    「嘖嘖嘖嘖，整個病房，從病人到家屬都被要求做血檢，好在都沒人感染，就那人一個，算單發還是偶發病例。」

    「難怪昨晚媽回來得晚一些，是要等血檢結果出來了才放人？」

    「是啊，回到家又一堆事。」她媽嗔怪地瞪了葉奈一眼。

    「雖然生病很倒霉，但在醫院發病，被及時發現，也算是運氣好。」葉奈假裝沒看見，不咸不淡地評價道。

    原來她的孢子還能讓人生病，真牛逼。

    「說的也是，在醫院發病被及時發現，總是件好事。」

    回到家，她爸葉嶼還算流暢地操縱著輪椅在家裡進進出出，就是上廁所麻煩點，廁所小，輪椅進不去。

    沒辦法，她爸雙腿骨折，哪怕有一條腿好的，拄雙拐都能自己上廁所，現在只能繼續用成人紙尿褲，直到拆了石膏轉用雙拐。

    趁著葉奈在做午飯，兩口子在主臥低聲談起要不要留長女在家照顧父親。

    「不行不行，我一天要解手好幾趟，讓女兒照顧我，她不尷尬我還尷尬呢。」她爸葉嶼連聲反對。

    「那你尿了拉了怎麼辦？」

    「我自己弄。」葉嶼攤開雙手，「我只是雙腿骨折，又不是手也跟著廢了，你看我今天都是自己穿的褲子，從病床挪到輪椅上。讓女兒去找工作，我一人在家沒事的。」

    「那，行吧，你一人在家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才四十出頭，沒那麼廢。」

    「還有啊，早上我出門時碰到同樓層的鄰居，說我們家葉奈這麼大了，要不要給她相親？說是有好男孩介紹。」

    「外人這麼熱心幹什麼？說是好的就真是好的？別是想著拿我們女兒送人情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是我們長女，你願意稀里糊塗地把她嫁出去？」

    「那不能，我還不想她相親呢，底下三個都小，她要是早早嫁了那不是累死我？」

    「那就行了，別聽人亂說。」

    兩口子談好，等葉奈喊他倆出來吃飯時，一家三口在飯桌上談起她的事。

    「現在家裡缺錢，你想找工作也好，打算找什麼工作？」她爸很關心的樣子。

    「我已經在學校交了報名表，去危險區清運垃圾。」

    「那裡太危險了，有學校組織也危險。」她媽脫口反對，「你年輕姑娘，最好是在城裡找工作。」

    「垃圾清運，不論男女，不限年齡，不看經驗，工資日結。」

    葉奈就這一句話，她太懂如何跟父母聊天，父母一個電工一個會計，她是家裡的小出納，聊什麼大道理，都不如用錢和面子做引導，省時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