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想社第四章

    「吱——！」急促的剎車聲在空氣中摩擦，藍色的出租車像是被抓住了尾巴一般猛地停了下來。

    司機的臉色突然一變，胡說看著司機的反應，玩味的笑了。

    然而，下一秒，胡說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司機竟然從儲物盒裡掏出來了一把閃亮的匕首。

    「我沒有錯！我殺他沒有錯！這是他應得的……對，他應得的……」司機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臉的複雜的表情，看不出是暴怒還是恐懼，嘴巴里語無倫次的說著莫名其妙的的話。

    胡說自覺的將雙手舉起。從司機斷斷續續的話語中，他也大概猜出來了一些事：這個司機殺了個人，努力裝的很正常，不過由於他的神經過於緊繃，敏感的將胡說的那句「我殺人了」勿聽成了他殺人了。

    胡說皺了皺眉，心裡咒罵著，媽的走哪都能遇到幾個神經病，不過這也怪自己作的，非得說那句話裝逼。他心理腹誹，可是嘴巴「大叔，你先冷靜一下，我沒有說你殺人了，我剛剛說的是我殺人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大叔你先把刀放下。」

    大叔眼神迷離著，這是神經錯亂的體現，他正處於崩潰的邊緣。胡說眼神瞟了一眼左手，絲毫異常也沒有，他忍不住吐槽，這個封印真是小母牛下山——牛逼朝天！沒有事的時候別人罵幾句話就能激活，現在都他媽要挨刀子了它倒是很冷靜！

    司機沒有放下刀，直指著胡說心臟。他頹敗的坐在駕駛位置上，臉上的憤怒緩緩被痛苦吞噬：

    「你說，這世界怎麼了？我出租車司機又怎麼了？我有著一個我覺得很完美很幸福的家庭，我的妻子來自農村，她很漂亮，每天開夜車回家，推開門就能看到她天使一樣的笑容和一杯溫度剛剛好的茶水。每次出門前，她都會細心的為我整理衣著，我還曾笑話她說我就一出租車司機，又不是公務員穿那麼好看幹什麼，她笑笑說因為我是她的男人，她的男人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今年，我們的二人世界就迎來了第三者，她肚子裡還不知長什麼樣子的寶寶……」

    司機目光呆滯著看著窗外的景色，一臉的眷戀與幸福，他頓了頓，突然回過頭，看著胡說，繼續說：「可是，那天我回家的時候，我沒有等來熱水，也沒有等來她的笑容，我突然害怕了，然後我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胡說看向他的眼睛，裡面充滿了潮水一般的痛苦，終於，眼眶湧出了一滴痛苦，划過他粗糙的臉龐。司機沒有擦淚，而是繼續說：「她被強了，被人在街頭發現的，孩子沒了，她也因為失血過多成為了真正的天使……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我打聽到了強她的人，是當地一個企業董事長的兒子。我沒有接受那個董事長的任何恩惠，我選擇告他的兒子。可是我沒有獲得我想要的結果，他兒子進去了，但很快就被保釋了，我每次夜晚出車總是莫名奇妙的遭到小混混的攔截毆打……你知道我躺在大街上流血時我有多麼的冷嗎？冷的我都看不到燈光了，我眼前之後黑暗，睜眼是黑的，閉眼也是黑的……」

    胡說一愣，他突然對這個司機有中同病相憐的感覺，他在司機顫抖的敘述中，仿佛又來到了那個雨夜，滿臉分不清淚與雨，他抱著她冰冷的碎屍，血像潺潺的小溪順著雨水流往下水道……

    那時候，他也好冷啊……

    司機看著少年的表情，這已經給他的傷痕足夠的安慰了，他的鄰居朋友都在勸他放棄報復，接受那家企業的恩惠，老老實實的過完一輩子。

    只有在這個少年的臉上，他才第一次感到安慰。

    他收回了刀，看向了最後排座位後的隔間，那裡有著一個用膠布緊緊纏繞著的麻袋，他笑了，那種解脫般的笑像花一樣的綻放：

    「不過，你看，他現在就在這兒呢……」

    ……

    ……

    解佳出了醫院門口，看到門口已經圍滿了警車，他皺了皺眉，怎麼會那麼快，他只不過坐了一趟電梯而已，十分鐘的時間，就已經有人報案了？

    他想了想，在腦海里喚起Fay：「Fay，把這座醫院的監控關於我和胡說的，全部清空。」

    「好的，小哥哥。」

    他嘆了口氣，看向昏黃的天，巨大的日輪緩緩下沉，那幾棟高樓像是釘子一般刺進落日。

    天就要黑了。

    可整座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