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度旅社 第4章 房間裡沒人
這間始終無法打開的上鎖房間裡藏了一個人——這件事讓於生瞬間感覺頭皮發麻,而緊跟著冒出來的,便是抑制不住的一連串猜想。
那是誰?那個聲音的主人是什麼時候藏進去的?是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偷偷躲進來的,還是在自己兩個月前抵達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在了?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麼自己曾經長時間待在這座大房子裡不出門,他可以確定期間二樓這間屋子從未被人打開過,那麼房間裡的人就一直藏在裡面?是房間中另有通道,還是說
那個發出輕笑的,真的是個「人」嗎?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海里瘋狂起伏上涌,於生臉上的表情卻逐漸平靜下來——似乎是之前遭遇那隻「青蛙」的經歷帶來了某些變化,也或許是「死而復生」帶來的影響,他感覺自己現在的心態有些奇怪。
那個聲音聽不出善意或惡意,但能聽出切切實實的詭異,可於生發現在最初一瞬間頭皮發麻的感覺之後,所有的恐懼和遲疑都從自己心裡消失了,他現在剩下的只有強烈的好奇。
他想搞明白房間裡到底有什麼東西。
他想搞明白這座被自己當成落腳點的大房子裡到底有什麼秘密。
這裡是他的安全屋,是他在這座巨大城市裡唯一的「家」——安全屋裡,不能有不安全的東西。
他慢慢湊上去,將耳朵貼在門上,聽到裡面仿佛還隱藏著低低的笑聲,但也可能只是錯覺,那或許只是空洞的風聲在他耳朵里打轉。
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門。
「開門,我聽到你了。」
門當然沒有打開,但那空洞的輕笑確實消失了。
意料之中的情況,於生什麼也沒說,只是轉身離開——他去了隔壁那間堆放著很多雜物的屋子,去裡面拿了一把斧子。
回到上鎖的房間門前,他沉默著高高舉起斧子,用上全身力氣劈砍下去。
利斧砍在薄薄的木門上,發出金屬碰撞時的尖銳聲音,斧刃前火花四濺,看似一腳就能踹開的房門上甚至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那個輕笑聲又模模糊糊地傳了過來,但於生絲毫沒有在意,只是一臉平靜地再次抬起斧頭,就像在做一件格外認真、細緻且需要耐心的工作,繼續一斧頭一斧頭地劈砍下去。
他知道,這扇門是打不開的,用電鑽和電鋸都打不開,但即便知道這一點,在過去的兩個月里,他也幾乎每天都會嘗試用各種方式來打開這扇門——今天從門裡傳來了一個詭異的聲音,反而更加激起了他要在今天打開這扇門的動力。
而隨著一次次劈砍的無功而返,這份動力反而越發充足起來,於生手下每一斧的劈砍都變得更加用力,更加順手,甚至更加貼合他自己的心意。
他那逐漸放空的大腦里甚至憑空冒出些稀奇的聯想來——他覺得自己就好像那個在月亮上砍樹的吳剛,只要把那棵該死的桂花樹給砍下來了,旁邊看戲的嫦娥、玉兔、光頭強和西西弗斯就會圍成一圈給自己鼓掌
他都不知道為什麼西西弗斯會出現在自己的聯想里。
而那個從門背後傳來的輕笑聲卻越發刺耳起來,甚至在變得越來越明顯,越來越靠近,就好像聲音的主人已經一步步走過來,正貼在那扇木門的背後,就好像她完全知道這扇門的堅不可摧,便肆無忌憚地隔著這道嘆息之壁嘲諷著正在外面揮舞斧子的於生。
但突然間,那個詭異刺耳的輕笑聲中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聽上去帶著緊張和惱怒:「你能不能別樂了啊!他真把門打開了進來第一個砍的是我!」
門裡面的輕笑聲頓時就不樂了。
正舉起斧頭往下砸的於生也瞬間一愣,然後就聽到自己腰發出嘎嘣一聲。
伴隨著嘎嘣聲,他手裡收不住勁的斧頭也跟著落下,砍在了一個完全不在他計劃中的位置。
與之前刺耳碰撞聲完全不同的某種清脆聲響從門上傳來,於生手中斧子落在地上,緊接著,他便猛然抬手扶住了自己的腰。
腰疼,閃的挺嚴重,激靈激靈的疼。
他扶著腰艱難地湊到門前,緩了兩秒鐘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剛才最後一斧頭砍中的位置上。
有一道「閃光」停留在距離門板大概兩三厘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