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他們這行的，路痴是有生命危險的，再加上那一路的屍體實在讓人印象深刻，因此哪怕他們來時的路線並沒有什麼需要特別記憶的岔路，所有人也都非常清楚的記得他們來時那條地道的地形——

    如蛇行般彎曲，七扭八扭，直到最後看見了第一具屍體，地形才變得平緩起來，向前延伸成一條柔和的曲線。

    然而現在他們回頭望去，看見的卻是一條由上而下傾斜下來的斜路...沒錯，就像滑梯那樣。

    如果說只有地形的改變還不能讓眾人感覺出什麼的話，那地上那些死屍的變化就讓他們有點毛骨悚然了...怎麼說呢，這些屍體貌似都變得『新鮮』了一點。

    當然，再新鮮也新鮮不到哪去...但如果把之前那化石似的屍體比作趙本山的話，那現在這些屍體的樣子差不多就是陳冠希那個級別的...誒，歲月真特麼是把殺豬刀啊。

    屍體表面依然覆蓋有青苔，但卻比之前稀薄了不少。屍體和地面依然粘合在一起，卻不像之前那樣緊湊了，整體來看也有了些許骨骼的質感，最起碼野狗看了可能會有點兒食慾，不像之前似的好像化石一樣了。

    這麼大的改變，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不正常了，之前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情緒又變得動盪起來。

    就連艾百草都開始有點兒哆嗦了：「老師，這地方有點兒邪門啊！要不...咱們先退出去聯繫一下上面，等支援到了再行動？」

    幸虧在場眾人都是地下工作經驗豐富的專業人員。這會兒雖然腿肚子直抖但都還保持著基本的理智和紀律性，要是換做普通人遇到了眼下這種情況。估計早就被嚇得到處亂跑、哭著喊著要回去了...而艾百草在這時還是給出了一個相當穩妥的方案。

    然而韓文山的性格卻和白小秋有著很多相似之處，或者說白小秋性格的很多方面都受到了韓老爺子很大的影響。

    你要說他們是純粹的好人吧。他們自己都不信...比如白小秋當初偷影縫的時候可是毫無心理壓力，還順帶著一把大水淹了人家石無災的大宅子...他救施蔓仟的時候也是糾結再三，最後覺得成功的把握超過五層，再不動手可能自己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這才下定決心救人的。

    不過從這點也能看出白小秋的心底確實隱藏著一抹俠客情懷，五層的把握雖然不低，但也絕對算不上高，他選擇去救人還是冒了生命危險的。

    韓老爺子現在面對的情況和白小秋當初有些類似，不過他人老成精。決定起來卻要比白小秋果斷得多：「不急，咱們再往前走走看看。」

    他的考慮是這樣的...張領隊現在生死不明，雖然死的可能性要更高一些，但他們如果現在撤退的話，老張就妥妥死定了。而他們現在所處的地道雖然有點邪門，但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什麼實質性的風險。為了一個可能出現但還未出現的風險而百分百放棄掉一個人的性命，這事兒韓老爺子干不出來...當然，要是那些死屍突然從地上蹦起來給他們跳一個thriller什麼的，韓老爺子保證二話不說帶頭就跑...

    這些話韓老爺子只是在心裡想想並沒有說出來。面對隊伍內風聲鶴唳的氣氛，韓老爺子選擇了一套更能穩定人心的說辭：「你們要注意一點，現在我們退路的地形已經完全改變了，對於我們來說。那就是一條完全陌生的新路，誰能確定我們順著那條路退回去就一定能回到地面？反而是前方這條通路我們雖然沒有走過，但好歹它的樣子沒有什麼改變。在我看來往前走反而要更安全一些。」

    這確實也是韓文山選擇繼續前進的一個更重要的理由，而隊員們雖然沒有完全聽信他的說辭。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現在往前走往後走都差不多。那還不如聽老爺子的話，畢竟這位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經驗可不是蓋的。

    不過韓老爺子現在就把這事捅出來，相當於提前引爆了一顆定時炸彈...前路未知，退路已變，簡單說來這特麼就是迷路了的節奏啊！這讓眾人怎麼淡定得下來？

    這一事實如果等到隊伍以後遇到了什麼挫折的時候再被發現，就很有可能會引起眾人情緒的崩潰，韓文山將它提前引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這種令人沮喪的現實還是不可避免的醞釀出了一絲絕望的情緒，韓文山不得不帶人回頭重走了一遍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