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行 第六十八章 出洞 (下)
第六十八章出洞(下)
妥歡帖木兒與伯顏忽都兩人已經不相往來多年,所以定柱等人安插在皇宮裡的眼線,誰也沒注意到,就這一天在晚飯之後,伯顏忽都的貼身女官娜仁悄悄回了一趟娘家,結果第二天早朝,在幾個權臣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忽然有一大票平素很少上朝的蒙古王爺們聯手跳了出來。
「右相先前說,要失地存人,拉長淮賊的補給線,消耗淮賊的兵力和士氣,結果淮賊初渡河時總兵馬不過九萬餘,打到了濟州時,人馬就變成了十三萬,數日前又收了太不花所部**萬殘兵,再加上從登州趕去匯合的另外一支淮賊,如今,那徐達麾下總兵力竟變成了二十五萬之巨,而右相卻依舊遲遲按兵不動,莫非右相還要繼續失地存人,待淮賊湊夠一百萬,才肯跟其交手,。」燕王也吞帖木兒年齡最長,在皇親國戚里算得上德高望重,翹著花白的鬍子,大聲問責。
「可不是麼,右相說是自己一心為國,先前做了許多出格之事,大敵當前之下,我等也都信了,可右相卻放任朱屠戶長驅直入,卻遲遲不肯發兵,到底所圖為何。」忠順王托敏也不甘落後,挺著高高隆起的肚子,滿臉憂憤。
「是戰,還是守,右相總得給個決斷,像這般半死不活的拖著,還能拖上幾時。」寧王為人厚重,說話條理清楚,可他拋出來的問題,卻令人更加難以應對。
「可不是麼,越拖,淮賊氣焰越是高漲,而地方士卒官吏,卻越是不知所措。」
「每天幾千十萬雙眼睛看著大都,就等著右相派兵救民於水火了,可是右相卻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非但兵不急著派,連個應對的韜略都不曾拿出來。」
「」
其他諸如敏德公、廣德公、濟郡王、忠勤王之類,也爭先恐後幫腔,唯恐表現得晚了,讓人忘記他們也是皇親國戚中的一員。
定柱在頭天晚上,與賀唯一等人謀劃了大半夜,始終覺得在平原上作戰,大元這邊很難取得上風,而據固守大都待援,也沒任何把淮安軍拖垮的指望,首先太子那邊肯定不會發一兵一卒,其次,照著目前各地兵馬打不過就投降的態勢,說不定屆時徐賊都不用派遣淮安軍攻城,直接靠立功心切的降兵降將屍體「堆」,都能將大都城的城牆給「堆」垮。
戰守兩難,他們幾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一整個晚上時間幾乎都在爭論,到了後半夜才悻然散去,結果今天早晨上朝時,每個人都有些神情恍惚。
但是作為整個大元朝最後的頂樑柱,時局縱使再難,定柱卻不能於朝堂上當眾明說,否則,原本所剩無幾的士氣,恐怕瞬間就要煙消雲散,萬一有人把這些話傳播出去,各地官兵就更不會在淮賊的兵鋒前認真抵抗,說不定,各地達魯花赤、總管、義兵萬戶、千戶們、會爭先恐後打開城門迎接淮賊,以求在新朝能繼續他們的富貴榮華。
「諸位大人稍安勿躁。」想到這兒,強忍著劇烈的頭疼,右相定柱大聲打斷,「賊兵未至,我等不能自亂陣腳,兵,肯定要出的,可怎麼出,出多少,誰人為主將,卻得從長計議。」
「我等沒亂,是右相大人您自己先亂了。」
「誰人為主將,這還用計議什麼,當年脫脫大人在位時,哪次不是親領大軍,。」
「都不用說脫脫,咱們大元歷任丞相,哪個不是上馬統軍,下馬安民,。」
「就算哈麻差了些,與淮賊明里暗裡勾勾搭搭,但好歹他能讓淮賊兵馬不過黃河,能讓糧船和貨船從運河上一直走到大都城裡頭來。」
四下里,反駁聲又是宛若鼎沸,非但帝後兩族的貴胄們,就連汪家奴所掌控的御史台,都有許多以噴人為業的傢伙,啞著嗓子加入了「聲討」隊伍。
他們說出來的話很難聽,但是,卻誰也不能認為他們的話毫無道理,大元朝的文武職責劃分相當混亂,向來是當朝右相兼管軍務和民政,歷代右相都是平素留在大都城內輔佐君王,遇到內亂或者外戰,就主動請纓帶兵四下征討,有那麼多眾所周知的榜樣在,讓定柱根本沒臉說自己面前困難重重,更沒有勇氣拒絕親自領軍。
因此聽著聽著,他就莫名地焦躁了起來,用力跺了幾下腳,大聲咆哮:「閉嘴,爾等都給我閉嘴,誰說本相已經亂了,本相有什麼謀劃,需要跟爾等一一匯報麼,本相當然有自己的章程,但本相需要提防有人暗通淮賊,所以今天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