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韻 第93章夫妻閒話
夏日炎炎,空氣中流淌著燥熱。一輛馬車停在南河村出村的官道旁邊,馬車下部不停向下滴著融化的冰水,幾個家丁打扮的人百無聊賴地躲在樹下,或是倚著樹幹休息,或是低聲談論。
一會,從南河村方向又駛來一輛馬車,家丁們見到這輛馬車立刻精神了起來,紛紛跳起迎接。
兩輛馬車並排停在官道旁,不知說了些什麼,不一會便急勿勿的離開了南河村。
芳蘭最近在家裡的日子不太好過,自從那一日她當著家裡人面痛罵雪梅之後,劉老爺子便對她視而不見。不僅如此,就連一向疼愛她的饒氏也突然轉變了態度,現在不僅不願意理她,甚至還不許她踏入堂屋一步。
一夜之間,她由天之驕女變成了誰也不肯過問的可憐蟲,而這一切都是雪梅帶來的。如果雪梅不是故意激怒她,如果她對自己和顏悅色些……
芳蘭只覺得滿心都是仇恨。
順著小路慢慢的往家裡走去,岔過路口時,遙望著二房的方向,目光中露出猶豫之色。
腦子裡浮出那個人教自己的話,遂咬了咬牙,往二房走去。
踏著西斜的彩霞,雪梅和敬民有說有笑的從渡船上下來。因為她馬上就要成為秀才娘子,村子裡的人便待她格外親熱。一路往家裡的方向走去,總會有人善意的來打招呼。
雪梅依舊和以前一樣,不管是誰總要恭敬的稱呼一聲。所到之處,均是一片讚揚。
剛剛到了家,刑氏便如風般的沖了出來,揪著雪梅的耳朵就往上房領。
「哎喲,娘你幹嘛呢,幹嘛呢?疼,疼……」雪梅痛的跐牙咧嘴,連連跳腳。
刑氏氣呼呼的鬆了手。指著雪梅罵道:「我幹嘛?你說你不好好呆在家裡,又往地里跑啥?曬黑了咋弄?難道讓你黑成一塊炭的上花轎?姜家肯定以為咱家弄了一根黑木炭把你替嫁了呢。」
說到這裡又是氣又是恨,揚起巴掌就在雪梅身上拍了幾下。
雪梅立刻躲到敬民身後,笑嘻嘻地做了個鬼臉。岔開話題,「娘,你在家有沒有做飯?我和我哥都累壞了,都餓了……」
刑氏哼了一聲,轉過頭對著敬民開炮,「你妹妹不懂事就算了,你這個當哥哥哥的是怎麼當的?她說要下地,你就和她一起瞞著我?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當娘的了?」
敬民被這一通炮給轟的抬不起來,只是望著老娘嘿嘿地笑。
「娘,我哥知道錯了。你就別罵他了。」雪梅依舊笑嘻嘻地,躲在敬民身後禍水東移。
「這是你的哥錯嗎?我咋就生了你這個小冤家?」刑氏被雪梅這一通打岔氣得語無倫次,就要滔滔不絕的教訓她。
雪梅見勢不妙,拉著敬民就往後院跑。
「跑啥跑?信不信我揍你們?」刑氏嘴裡雖是這樣說,腳下卻跟生了釘子似的站著不動。
雪梅和敬民倆人就著曬過的水。依次洗漱了一番後,刑氏這裡也擺好晚飯。
二房的晚飯一向是比較豐盛,有肉有湯。再加上時不時的刑父就讓宏表哥往這裡送肉和骨頭,現在二房每隔幾天就可以吃上肉。
一家人風捲殘雲般將晚飯吃完,又涮了碗,便坐在院子裡閒聊了起來。
「今天你奶和芳蘭都來了一趟,問你做啥去了。我沒敢說實話,就說你去柳花家玩了。」刑氏一邊點燃蒿草驅蚊子,一邊和雪梅說話。
「奶來了?」雪梅微微有些驚訝,「說找我有啥事嗎?」
「還能有啥事,就是問問你在幹啥,有沒有學規矩學刺繡。坐不大一會就走了。」刑氏看了雪梅一眼,半是埋怨半是警告。
「娘,我不想學……」雪梅拉長了聲調,撒嬌似的說道。
她前世連十字繡都繡不好,這一世讓她拈起針線做衣服。而且還得自己裁自己縫,這對她來說不亞於文盲讀報紙那種難度。更何況,在她心底深處,一向是認為沒有衣服穿就去店裡買,沒鞋子穿也去店裡買。只要能掙錢了,任何東西都可以買到,幹嘛非要自己費那個勁去繡?
有那做繡活的工夫,不如多掙些錢,又或者多打扮一下自己,穿得漂漂亮亮的。
「大件的活可以不學,可是小件的你總得自己繡嗎?難道將來姜恆他穿的內衣你也要找人縫製?」刑氏嗔怪的道。
那有何不可?前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