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劍 第二百四十三幕 同盟 VIII
克魯茲人還有勇氣
克魯茲人也從未不匱乏勇氣。
在那個最黑暗的時代,是誰最先站出來,帶領著凡人們,舉起了反抗帝國的旗幟。
是克魯茲人。
什麼是金炎之道?
那就是不屈不撓的抗爭,與壓迫,與命運,與生命本身抗爭。
克魯茲人向來看不起伊尼珥人,因為法恩贊人曾經向敏爾人卑躬屈膝,當了四百年奴僕,四個帝國之中,唯有克魯茲人可以保持著這代代相傳、仿佛繼承於血脈之中的驕傲。
因為克魯茲人,絕不低頭。
輕騎兵們只因維羅妮卡一句話便找回了主心骨,他們昂起頭,挺起胸,拔出馬刀,一片片刀刃,如雪閃耀。
仿佛受輕騎兵們感染,土丘上表現得不堪入目的貴族聯軍們,一時間竟也重新站直了腿,歪歪扭扭的隊伍,也變得整齊起來。
人群之中胡亂叫嚷的聲音,低了下去。
維羅妮卡閉上嘴,不再開口,她就是青之軍團的指揮官,克魯茲人的青之劍聖,她曾見證過無數次戰爭,刀光劍影,生死交割,她早已淡然。
「老師?」
「去吧,」女軍團長點了點頭:「別回頭,能逃出多少,是多少,將帝國的希望帶出去,只要還有一個克魯茲人還活著。」
小佩洛堅定地點了點頭,他轉過身,向著輕騎兵軍團所在的土丘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過頭,露出雪白的牙齒開朗地一笑。
那雙湛藍的眸子裡,仿佛蘊含著最為耀眼的光彩。
軍團動了。
克魯茲人在這場戰爭中終於壓上了最後一張底牌。但事實上已是孤注一擲,身後的晶簇大軍已經清晰可見,而對於克魯茲人來說,就算是衝破了面前這條阻攔線,漫長的逃亡之路也才剛剛開始。
註定有無數人會倒在這條路上,而活下去的人。將會成為帝國的希望。
貴族們紛紛上馬,然後拔出自己的佩劍,在千年之中,他們遺失了很多東西,勇氣,榮耀,貴族的責任,但這一刻,他們不得不為自己而戰。活下去,或者是像一個真正的騎士一樣戰死在戰場上。
女軍團長的話仿佛起了某種奇妙的作用。
竟沒有人抱怨,沒有人竊竊私語,每個人都明白自己的命運,每個人都選擇了自己的命運。
人馬匯聚了起來。
維羅妮卡將伊莉絲放在馬背上,摟在自己懷中,她調轉馬頭,在這場戰鬥中第一次拔出了自己的劍。
並非是蒼穹之青。
那把劍早已遺失。
這把劍是布蘭多送給她的。一把幻想級的魔法劍,叫做『薔薇之塔』。是布加人送給冷杉領的禮物。那個年輕人在到來帝國時將它轉贈給了她。
說是什麼看在老師的面子,送給師娘的禮物。
雖然不知道師娘是什麼,但她也能隱隱猜出來那是什麼意思,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心想這個該死的臭小子。
然後還有那個人……
維羅妮卡的思緒好像回到了很久遠之前,她的青年的時代。她與那個人並肩作戰的回憶,在達魯斯元帥閣下的麾下,贏得一場場光輝的勝利。
然後,是決裂,為了帝國。為了彼此不同的理念與忠誠,仿佛兩條彼此分開的,愈行愈遠的道路。
她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然後,手中的劍高高地舉了起來。
「克魯茲人,進攻!」
那仿佛是決死之言。
也是最後的命令。
但一聲悠長的號角聲卻忽然之間響徹了整個戰場,壓過了戰場上的所有聲音,壓過了人馬嘶鳴,金屬交擊,蹄聲如雷,也壓過了這聲遠遠傳出去的命令。
所有人都回過頭,向著戰場上的某個方向看過去。
山峰之上,一面銀色的旗幟閃耀。
那燕尾旗之上,聖白權杖,雄獅之鬃,耀眼得猶如晨曦初生。
「法恩贊人!」
「銀馬騎士團!」
自從第一次聖者在奧托斯爆發以來,或許克魯茲人的後代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伊尼珥人的後代,法恩贊的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