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之劍 第一百二十七幕 野心家的時代
這是一個屬於野心家的時代,機遇與狡詐的陰謀就像是暗流洶湧的河流,席捲於前前後後數百年之久。
就像有一隻無形的羽毛筆在黑暗的思緒深處奮筆疾書,一個完整的故事繪卷在布蘭多腦海中逐漸成形,這個故事的後半段已經可以預見——在最後之戰那迷霧籠罩的遺址中心,那座黑暗沉寂的聖殿之中——無論那時白銀女王陛下看到了什麼、發生了什麼、是真還是假、抑或正確還是錯誤,現在都無關緊要,它的結局早已註定,四大聖殿與布加人絕不會讓這件事有任何後遺症,更不會讓它的影響被帶出阿爾卡地區之外。
但究其原因,倒並不是像世人所想的那麼險惡與齷齪——
因為白銀之民的領袖,銀色閃電的主宰者埃爾羅伊曾經手按在神聖的誓約之上,向四位賢者宣誓,宣告接下來的一個紀元,白銀之民將履行職責,擔任起守護與監察這個世界的重任。這個承諾,在這個時代的人們看來或許有些不可思議,甚至過於兒戲——僅僅是一個承諾而已,又能說明什麼?
眼下這個時代的世人,上到王公貴族,下至黎民百姓,人們信奉的是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國家與國家之間更是只有"chi luo"裸的利益關係,王國與王國之間,種群與種群之間,爾虞我詐,朝令夕改,早已是家常便飯,陰謀與背叛橫行於世,這段歷史早已有數百年之久。
因此他們無法想像。
無法想像那個光輝閃耀的年代,也無法理解什麼是高貴者之間的承諾。
有這麼一個時代,埃爾羅伊在神聖的盟約面前擲地有聲,他說出的每一句話化作銀色的文字被銘篆於聖白石板之上。就像是閃亮的銀釘,一根根釘入歷史的長河之中。這不是為了貪慕權力,而是為了證明正確與錯誤,是非與黑白——就像炎之王吉爾特曾經說過的:這是正義的事業,心中的理想。因此值得我們去守護。
他們所作的一切,是為了文明與秩序的長久存續。
因此一千年以來,白銀之民作出承諾,他們就再不插足於凡人的戰爭,他們在文明世界的邊境建立了比繁星還要奪目的監察哨塔,布蘭多雖然曾經惡意地開玩笑說布加人這是為了監視整個世界凡人的力量。但他心中其實清楚:『他們的力量早已凌駕於這個世界的巔峰,以至於凡人都要仰望他們的孤高,縱使凡人惡意地揣測這些巫師在背後操縱著歷史的走向,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
『事實就是,一千年以來,白銀之民從未越過過埃爾羅伊劃下的那條線。』
布加的巫師有一句箴言:後人不守信義。是對前人高貴行為的損傷。在他們眼中,高貴者的承諾是不容褻瀆的,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因為它太易破壞,一旦破壞,就很難再找得回來。威廉曾經不止一次向玩家們惋惜:凡人的生命太過短暫,因此過於短視,容易用眼前的利益去置換那些高貴的價值。他們很難理解,這是得不償失的。
圖拉曼緩緩講完這個故事的前半段之後,布蘭多抬起頭看向對方,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到這位長者銀色的眸子裡有著某種深沉的悲哀。
他其實可以理解這種悲哀從何而來。
在最後之戰的戰場遺址上,如果那座聖殿中發生的一切,真的證明四位賢者真是錯誤的,或者並非那么正義,那就是為神聖的誓約蒙上一層陰影。後人不守信義,是對前人高貴行為的損傷。可如果這一切從開始就錯了呢?
現在擺在四大聖殿與白銀之民面前已經只剩下兩個選擇——
要麼,承認前人的錯誤,讓世界接受一場徹頭徹尾的改革與洗禮,在那之後,四大聖殿可能蕩然無存。但至少,還有真理永存於世。但更有可能,是讓世界沉淪於黑暗之中,讓陰謀與謊言遮蔽了理性的光芒,讓沃恩德在接下來數百年中成為野心家最大的舞台。
要麼,就掩蓋真相,雖然玷污了自我本心,但文明與秩序之火還會存在下去,至少讓世界至少不至於陷入火海之中。聖者之戰已經結束了一千年之久,沒有理由讓那個時代的仇恨繼續延續下去,那實在是太過自私了。
四大聖殿選擇了後者。
當時的到場者,除了巨龍,除了銀色聯盟的巫師領袖之外,還有四大聖殿的教宗,大祭司,這些人不同於下面那些被腐蝕的蛀蟲,他們都是真正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