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小媳婦 第15章
江水清冷刺骨,含珠被急流卷著往下遊走,才冒出頭喘口氣,馬上又被浪濤拍了下去,沉沉浮浮,想抓住什麼,觸手所及全是水,無處借力。
隨波逐流,含珠冒出江面的次數越來越少,江水爭先恐後灌入喉嚨,呼吸困難……
她閉上眼睛,那些恐懼冰冷,好像都消失了。
蓑衣早被江水衝散,身穿白裙的姑娘漸漸沉了下去,裙擺展開,像綻放在水裡的丁香。
程鈺目光一凝,游魚般竄到她身前,摟住那纖細腰肢沖向水面。嘩啦一聲,他帶著她出了水,抹把臉,透過簾幕般的暴雨,發現兩人在江中央,距離岸邊大概有兩丈遠。
懷裡的人明顯昏了過去,程鈺沒有浪費時間喊她,摟著她腰往右岸游。好不容易前進一段,水流陡然一變,又將二人卷到江心。程鈺毫不氣餒,一次次嘗試,終於到了岸邊。
他扔她上去,自己被江水往前帶了一大段,再次扒住岸,程鈺一躍而上,疾步趕向含珠。
她長發早散了,搭在江邊的污泥里,唯有一張臉慘白可憐,任由雨水沖刷。
程鈺將她擺平,雙手按她腹部,她無意識地吐水,人卻沒醒。
「醒醒?」程鈺拍了拍她臉。
她腦袋隨著他的動作晃了晃,依然毫無知覺。
大雨傾盆,程鈺彎腰,用肩膀幫她擋雨,看看她冷得發紫的唇,他目光微閃,一手捏住她鼻子一手掐她下巴迫她張嘴,深吸一口氣,低頭,為她渡氣。
嘴唇緊緊貼合,送氣時,舌不經意碰到她的。
程鈺手臂肌肉繃緊,眼前是她緊閉的眼睛,腦海里卻浮現為數不多的幾次照面。
每一次,她好像都在哭,被他威逼哭了,父親死了哭了,被狗官凌.辱哭了,夜裡生病想念父親哭了,像是水做的人,眼裡永遠都含著淚珠,如她的名字。
含珠含珠,本該是被捧在手心裡疼的吧?像她照顧妹妹那般。
可惜她是姐姐,她只能護著妹妹,父母雙亡,沒人護她。
程鈺閉上眼睛,專心救人。
連續渡了幾口,她都沒醒。
程鈺不信邪,一次次繼續。
他在江水裡追了那麼久,不是為了撈具屍體上來的。
含珠轉醒,就見男人鼓著腮幫子湊了過來,她震驚又茫然,想要開口,他唇已經貼上了她。
她呆呆地看著男人白皙俊朗的臉龐,看他被雨水打濕的細密眼睫,感受著他緩緩渡氣給她。腦海里一片空白,含珠一動不動,卻在他鬆開她鼻子抬起頭時本能地閉上了眼睛,又在他再次壓下來之前及時「甦醒」。
目光相對,程鈺怔了一下,隨即解釋道:「你方才掉到江里,我剛救你上來。」
弦外之音,也就是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他是為了救人才碰她,心中無愧,並不怕她知道,只是不想她尷尬。
含珠裝作晚醒也是為了避免尷尬,聽他沒有解釋他如何施救的,含珠反而鬆了口氣,望向前方:「我妹妹她們呢?咱們馬上回去?」
程鈺站起身,眺望周圍,皺眉道:「這邊都是山,看起來也沒有能避雨的地方,進山去尋藏身之處,路滑不小心跌下去,反而更危險。不過剛剛你我至少漂出了兩里地,冒雨趕路,你能堅持住嗎?」
聽她站了起來,他回頭看她,卻見她渾身濕透,衣裙緊貼在身,胸前美景一覽無餘。
在她發覺之前,程鈺及時別開眼。
含珠遙望山外村子的方向:「能。」
她落了水,妹妹肯定嚇壞了,早點回去妹妹就能少擔心一會兒,況且身上都濕透了,現在避雨有什麼意義?撥開粘在臉上的頭髮,含珠緊緊盯著男人衣擺,他走了,她緊跟而上。
雨聲嘩嘩,江水呼嘯更嚇人,程鈺見她腦袋朝山那邊歪著,分明懼怕江面之景,不由放慢腳步,走在她右側,冷聲提醒道:「路滑,你小心些,別摔下去。」
江水在這裡進了山,岸邊多草起伏不平。
含珠點點頭,默默走了會兒,想到自己還沒謝他,含珠小聲道:「公子又救了我一命,我……」
「我水性好,救你是舉手之勞,你不必再謝,專心走路。」程鈺不喜這種客套,馬上打斷她。
含珠低下頭,鼓起勇氣看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