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潮決定將這天魔給放了,自然不止以上兩個原因。
天魔說她叫「熾奴」,名字本身並不奇怪,但通常都是小孩的乳名才這樣取,放到如此一個嫵媚妖艷的女子身上,不免讓人想入非非。許聽潮並不知曉「魔界」的習俗,但依然很難想像,堂堂元神修士,怎麼還會保留這樣一個名字?
再聯繫她的舉止,許聽潮理所當然地認為,或許這天魔也有如同齊艷師叔那般不堪回首的經歷。還有一點,把天魔女全身上下的都看光了,對許聽潮這樣一隻老雛兒,要說心中沒有什麼異樣,誰也不會相信。
許聽潮也有八九分肯定,天魔並未說謊。當初天魔忽然闖入泥丸宮,欲要將他的神魂吞噬,雙方自然不免有許多接觸,隱隱可以碰觸到對方的某些事情。
天魔所說的那些個隱秘,倒也能和平日裡聽說的傳聞對應上,尤其是太清門地煞峰峰主這個困惑了他許久的職司,以及數萬年前的天地玄門這等龐然大物,更何況還有一個從未聽說過的水府龍門。
此外,許聽潮也將「色(蟹)欲天魔舞」和「天魔解體大(蟹)法」兩部法訣稍稍參悟了一二,確實沒有發現作假的地方。這小子修為不算多高,修煉時日也不長,但見過的頂級修煉法門卻不少。這些法訣分別來自佛道妖,雖說差異甚大,但還是有不少相通之處。正是因此,他對自己的眼光頗具信心,自認多半不會看走了眼。
這天地間的修行之輩,哪個不把自家法訣看成重中之重?天魔將自己修煉的功法都交待了,又何必在其餘事情上謊言相欺?更何況,這天魔一直都停留在自家泥丸宮中,許聽潮萬分肯定,只要她耍什麼花樣,自己定能立時察覺。
故此,雖然深恨這天魔差點把自個兒給害了,但她哀哀戚戚柔柔弱弱地一求饒,也就不忍下手,找個機會地給放了……
理由是充分的,但這小子總覺得有些不放心,抖手將姐姐放出,囁嚅半天,才紅著臉把事情說了。
許戀碟聽罷,又是驚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驚的自然不必多說,無論是虛靈道,還是自家弟弟竟讓放跑了一頭天魔,都足以讓她變色;氣的是如此大的事情,這小子也不和她這做姐姐的商量;好笑的,當然是自家弟弟居然也有憐香惜玉的時候!不過許戀碟最終也給不出什麼好的建議來,她固然比許聽潮年長,也多了二十餘年的人世歷練,但那畢竟是凡俗經歷,跟修真界大為不同。
姐弟二人商量一陣,也只得出個小心那奪舍了的天魔的結論,就又動身朝定胡城趕去。因為害怕再次遇到大隊魔修,姐弟兩人往東遁回焰州境內,再順著邊境一路斜向西北,歇了一夜之後,第二天下午才趕到定胡城附近。
許聽潮本來正和姐姐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忽然間卻眉頭一皺停下雲頭,驚疑不定地看著定胡城方向。
「出了什麼事?」
許戀碟詫異地問道。
「好像有很多人在鬥法……」
「這裡怎會有人鬥法——快過去,只怕出事了!」
許戀碟先是面露疑惑,接著猛地一驚,喚出青華,就要御劍向前飛遁!
許聽潮連忙一振摩雲翅,數百丈大小的彩雲倏忽收縮成一對赤紅的羽翼,拉起姐姐的手化光遁走!
……
定胡城真的出事了。
七八隊數百人的魔修,遠遠圍在城外十多里外,法器法寶神通秘術紛落如雨,直往定胡城轟去!定胡城四面城牆上,各自升起一道凝厚的橙黃光幕,將所有攻擊牢牢擋住!透過光幕,依稀可見每道城牆上,都盤坐了百餘修士。這些修士各自掐訣,將自身真氣源源不絕地注入面前光幕中!
很顯然,這是一座威能不俗的大陣,城中修士才能以此為依託,抵抗數倍於己的魔修。許聽潮很肯定,原先定胡城並沒有陣法守護,想是這十個月之內新布置的。這大陣此刻啟動,說明定胡城已經很危險了。
定胡城當然很危險!根據聽來的消息,姐弟二人知道城中只有三個儒門元神,領了千餘儒修駐紮,若算上城中落腳的道門修士,這個數量或許還會多些,但也絕對不會多到哪裡去,否則也不會開啟大陣防守。
反觀城外八隊魔修,每一隊都有一兩位元神,加起來共有十三位,許聽潮之前遇到的藍李兩人赫然在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