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溪舊事 第109章 揩油(3)
御史斟酌半晌,想了一回「若特地喚去,豈止贈他釵鈿二物?詳阿秀抱怨口氣,必然先有人冒去東西,連奸騙都是有的,以致羞憤而死。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御史便叫老歐問道「你到魯家時,可曾見魯學曾麼?」
老歐急忙回話道「小人不曾面見。」
御史又問道「既不曾面見,夜間來的你女憫就認得是他嗎?」
老歐不敢撒謊,具實言道道「他自稱魯公子,特來赴約,小人奉主母之命,引他進見的,怎賴得沒有?」
御史再道「相見後,幾時去的?」
老歐說道「聞得裡面夫人留酒,又贈他許多東西,五更時去的。」
這時魯學曾又叫屈起來,御史喝住了。又繼續問老歐道「那魯學曾第二遍來,可是你引進的?」
老歐不敢有瞞說道「他第二遍是前門來的,小人並不知。」
御史疑問道「他第一次如何不到前門,卻到後園來尋你?」
老歐道「我家奶奶著小人畜信,原教他在後園來的。」
御史喚魯學曾問道「你岳母原教你到後園來,你卻如何往前門去?」
魯學曾道「他雖然相喚,小人不知意兒真假,只怕園中曠野之處,被他暗算;所以徑奔前門,不曾到後園去。」
御史想來,魯學曾與園公分明是兩樣說話,其中必有情弊。御史又指著魯學曾問老歐道「那後園來的,可是這個嘴臉,你可認得真麼?不要胡亂答應,否則後果自負。」
老歐怯聲道「昏黑中小人認得不十分真,像是這個臉兒。」
御史道「魯學曾既不在家,你的信卻畜與何人的?」
老歐道「他家有個老婆婆,小人對他說的,並無閒人在旁。」
御史道「畢竟還對何人說來?」
老歐道「並沒第二個人知覺。」
御史沉吟半晌,於是想道「不究出根由,如何定罪?怎好回復老年伯?」又問魯學曾道「你說在鄉,離城多少?家中幾時畜到信?」
魯學曾道「離北門外只十里,是本日得信的。」
御史大怒,拍案叫道「魯學曾,你說一日後方到顧家,是虛情了。既知此信,有恁般好事,路又不遠,怎麼遲延一日?理上也說不去呀!」
魯學曾道「爺爺息怒,小人細稟小人因家貧,往鄉司姑娘家借米。聞得此信,便欲進城。怎奈農衫藍縷,與表兄借件遮醜,己蒙許下。怎奈這日他有事出去,直到明晚方歸。小人專等衣服,所以遲了兩日才到的。」
御史道「既如此,那你表兄曉得你借衣服的緣故不?」
魯學曾道「曉得的,表兄也是知道此事的。」
御史又道「你表兄何等人?叫甚名字?幹什麼營生的?」
魯學曾道「他名喚梁尚賓,莊戶人家。」
御史聽罷,喝散眾人「明日再審。」正是如山巨筆難輕判,似佛慈心待細參。公案見成翻者少,覆盆何處不冤含?
次日,察院小開掛一面憲牌出來。牌上寫到「本院偶染微疾各官一應公務懼候另示施行。本月日。」府縣官問安自不必說。
話分兩頭。再說梁尚賓自聞魯公子問成死罪,心下到寬了八分。
一日,聽得門前喧嚷,在壁縫張看時,只見一個賣布的客人,頭上帶一頂新孝頭巾,身穿舊布自布道袍,口內打江西鄉談,說是南昌府人,在此販布買賣,聞得家中老子身故,星夜要趕回,存下幾百匹布,不曾發脫,急切要投個主兒,情願讓些價錢。
眾人中有要買一匹的,有要兩匹一匹的,客人都不肯,道「恁地零星賣時,再幾時還不得動身。那個財主家一總脫去,便多讓他些也罷。」
梁尚賓聽了多時,便走出門來問道「你那客人存下多少布?值多少本錢?」
客人道「有四百餘匹,本錢二百兩。」
梁尚賓道「一時司那得個主兒?須是肯析些,方有人貪你。」
客人道「便析十來兩,也說不得。只要快當,輕鬆了身子好走路。」
梁尚賓看了布樣,又到布船上去翻復細看,口裡只夸「好布,好布!」
客人道「你又不做個會頭的,只管翻亂了我的布包,擔閣人的生意。」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