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巡檢司。

    顧青山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值，卓凡還是非常給面子，親自帶著顧青山熟悉環境以及認人，那些同僚也都非常熱情，一個個對顧青山都非常客氣，沒有人擺前輩的譜。

    畢竟，顧青山情況不一樣，

    且不說顧青山昨日大出風頭，就單純他是武師這個身份，就不會有人在他面前擺譜。

    整個巡檢司，有超過千名捕快，二十多個捕頭，五名參事，一共只有不超過五十名武師，可以說，任何一位武師，都是預備捕頭，基本上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資歷夠之後，就會順位頂替退休或者調任離開的捕頭。

    就比如卓凡，他作為捕頭，統領著三十多個捕快，一百多名皂隸，手底下一共就只有兩個武師，在顧青山來之前還只有一個，那一個武師，不出意外，會在卓凡調任後頂替卓凡的位置，而顧青山，等資歷夠，就會是第二次換屆時頂上捕頭的位置。

    所以，

    雖然顧青山是剛來，但這些人對顧青山都還是十分客氣，畢竟武師的身份在那裡擺著。

    通過與卓凡的交談，

    顧青山突然發現自己還是太低估了武師的含金量，他本以為巡檢司的武師會很多，畢竟，在編有上千名武師。

    聽卓凡講述之後他才明白，

    大多數捕快是補缺來的。

    大乾國的吏，有一個特權，那就是在退休之後，可以安排子女來補缺一個吏的編制，所以，這巡檢司看似上千捕快，實際上有超過六成都是補缺來的，剩下的四成有一半是通關係來的，還有一部分是考核進入，以及極少數類似於顧青山這樣的特招進入的武師。

    所以，即便是巡檢司，武師依舊很小。

    不知道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只能說，大乾國的官府越來越腐朽是有道理的，官吏端著鐵飯碗就不說了，還居然是個可以傳承的鐵飯碗，那肯辦實事的人自然就不多了，官僚機構也會越來越臃腫，百姓的賦稅也就越來越高，國家自然就越來越亂。

    也難怪堂堂官府，居然會被一些幫派逼到如此地步。

    除了認識同一個班房的捕快之外，

    卓凡還帶著顧青山挑選了五個皂隸。

    一般的捕快，手底下是三個跑腿的皂隸，但是，顧青山是武師，享受的權利和普通捕快是不一樣，手下有五個皂隸由他安排，另外俸祿也高得多，普通捕快一個月是二十兩，顧青山是五十兩。

    當然，對於捕快來說，

    俸祿並不是那麼重要，主要是可以撈油水的地方很多，相對於普通人來說，富得流油。

    分配到顧青山麾下的幾個皂隸都是巡檢司老人，

    本來，顧青山還準備讓他們幾人帶著他去熟悉一下工作流程，但是，沒想到，他剛回到班房準備報備一聲時，卓凡就神神秘秘的趕到，拉著顧青山，低聲道：「青山，別說老哥不照顧你啊，今天有個美差，本來按道理，你今天剛來，是沒機會去的，但是，老哥承你的情，這種好事兒肯定得帶著你！」

    顧青山疑惑道：「頭兒，啥好事兒啊？」

    卓凡低聲道：「抄家！」

    說罷，卓凡左右看了看，說道：「昨天晚上，咱衙門裡那些大人物們憋了口氣，不得不把義字堂那些高層給放了，但他們吞不下這口氣，直接一晚上就坐實了嚴正勾結白蓮教的事兒，

    你現在別到處跑了，我已經得到消息，要不了一會兒，縣令大人的公函就會下來，會安排一批捕快去抄嚴正的家，這可是個大美差，

    雖然名義上，咱們收繳到的所有財物都得充公，但是，只要不過分，偷偷藏一點也沒人會說啥，都是默認潛規則，就看誰的運氣好，如果等會兒查抄到金銀珠寶之內的，你就偷偷藏點，看到別人藏，伱也不要多話，明不明白？」

    顧青山急忙點頭，道：「明白了，謝謝頭兒！」

    難怪一個個捕快都富得流油，撈油水的地方真的多，當然，對於錢財，顧青山並不在意，他正愁用什麼辦法去嚴正家把嚴正藏起來的寶藥帶走。

    果不其然，

    沒過多久，就有縣衙的公函來到巡檢司，

    一位巡檢司的參事，立馬來各處班房召集捕快。

    顧青山跟著卓凡混在其中，

    三十多個捕快，一百多號皂隸浩浩蕩蕩的直撲嚴正家。

    嚴正家很豪華，是一個大莊園。

    裡面的丫鬟、婆子以及護衛人數不少，不過，在捕快們破門而入之後，整個莊園都變得混亂了起來，所有人都被抓了起來上了枷鎖。

    整個莊園都在一片哀嚎聲中，

    嚴正家中也有老人、小孩兒，都被那些捕快、皂隸們粗魯的對待，稍有不慎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有些想要反抗的，更是直接當場砍死。

    有小孩兒嚇到了，慌亂逃跑，竟然被一個捕快直接一刀砍斷雙腿，鮮血淋漓。

    卓凡拍了拍顧青山的肩膀，說道：「做我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是同情心，你要記住，不要同情任何一個犯人，你永遠想像不到你同情的人，狠起來時有多狠，就你剛剛看到被砍斷腿的小孩兒，是嚴正最小的兒子，才七歲，是不是很可憐？」

    卓凡笑了笑，說道：「嚴正這些年死勢，不知道多少人被他整得家破人亡，有些因果是該來的，另外，就那個小子，七歲，仗著他老子嚴正的勢，就去年，用狗活生生的咬死了三個同齡小孩兒，就因為他在城外玩的時候，與那幾個小孩兒拌了嘴，他就讓護衛把那幾個小孩兒抓起來關在鐵籠里，十幾頭狼狗，將那幾個小孩兒吃得只剩點骨頭渣子，最後，嚴正善後，把那幾家人搞得家破人亡，一分錢沒賠，哈哈，所以，不要有同情心，不否認，有些人真的可憐，但，我們做這一行，就必須放下同情心！」

    顧青山其實沒有想那麼多，畢竟，他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輩，他之所以站在這兒，只是在看這莊園的構造，對比尋找情報系統提示的嚴正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