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推了一下。

    他踉蹌後退了一步，被方重錦扶住。

    耳邊是方重錦憤怒的聲音：「寧少，這醫院的走廊也算是公眾場合，怎麼就准許你們能走，我們就不能走了？」

    寧瞿若嘴角挑起一抹譏誚的笑，「就是這個規矩，你拿我怎的？」

    他似是才想起來似的，「差點忘了，你能告我啊！」

    濃濃的譏諷。

    「你告我吧，告我去坐牢啊！你們不是最擅長這個！」

    他喘著粗氣，像是被逼到絕路的兇手。

    隨時想要拼命。

    寧若青能夠感覺到方重錦被激怒了，卻在男人衝上去的那一刻抬手制止了他。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不過去，我就在這兒看看。」

    他說完，往後退了一步，隱到了角落裡。

    他知道寧瞿若多恨他。

    他也恨自己。

    他的視線轉向醫院走廊盡頭的那一扇窗戶，或許往這裡跳下去就不會再有那麼多痛苦。

    可是……

    他還是卑劣地想再看一眼小桐。

    最起碼要等小桐徹底好了以後。

    窗戶沒有關緊，一陣風吹過。

    像是刀子划過他的肌膚。

    方重錦的聲音再度響起來：「若青，你看起來有些不太對勁。」

    額頭被貼了一下。

    「你發燒了！」

    寧若青避開了方重錦的手，視線執著地直直地看向急診室的方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可是急診手術室還是沒有一絲動靜。

    他捻著粘住，低聲誦讀著經文。

    是《藥王經》，為病人減輕痛苦。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

    「刷！——」

    手上一空，念珠就被搶了過去。

    視線里，是寧瞿若陰沉著臉將念珠狠狠砸到地上的模樣。

    寧若青看著伴隨著自己十多年的念珠，一顆顆彈跳、散開，仿佛他多年來的信仰。

    他的臉色一片煞白，手指握緊了。

    耳旁，方重錦冷聲道，「寧瞿若，我們已經讓你了你還想怎麼樣，這串念珠你知道是……」

    「別說了。」

    寧瞿若猩紅的眼眸冷冷盯著他，「什麼別說，你讓他說啊！」

    方重錦氣炸了，一個大跨步衝上去，卻被男人一把拉住。

    而寧瞿若卻沒放過他。

    此間每一個人都像是困獸。

    被困在這個無形的牢籠里，壓抑著喘息著。

    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被悶死。

    寧瞿若早就受不了了。

    他盼著和男人打一架，渴望著疼痛和鮮血，或許只要這個才能撫慰他焦躁的內心。

    他剛揚起了拳頭。

    視線的餘光里，卻見寧管家匆匆跑了過來。

    他喜笑顏開，「少爺！你怎麼在這兒呢，叫我好找！」

    他一邊擦著汗，手裡還拿著厚厚一沓的資料，

    「我剛剛接到醫院電話，說你看完報告人就不見了，連報告也沒拿，是急著去見顧小姐啦？」

    他說著，抬手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不對不對，現在可要叫大小姐了。」

    他笑著，整張臉上皺紋全舒展開了。

    不知道是有多開心。

    笑著笑著，他就察覺出不對勁來了。

    怎麼寧瞿若的臉色這麼難看？

    他想到之前寧瞿若和顧未眠兩個人之間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