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在外公家裡長大。

    她的母親陪伴她的時間倒是不多，反倒是外公陪伴她更多一些。

    她看到這裡，眼眶有些微紅。

    霍未真的成長經歷，和她還真的很像。

    而霍未真的母親，之所以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伴霍未真，並不是不愛這個女兒。

    如果不是這個堅韌的母親，霍未真或許根本沒有出生的機會。

    但是霍未真從出生以後，身體就不好。

    哮喘、嚴重的過敏體質。

    從小几乎泡在了醫院裡，而就在她一歲的時候，就診斷出了急性白血病。

    這個病，幾乎拖垮了整個家庭。

    本身就難治。

    更可怕的，是高昂的費用。

    面對癌症這種疾病，以醫院的治療手段，往往並不是沒有續命的辦法。

    但是普通家庭往往止步於它的治療費用。

    而霍未真父親，在得知這件事情以後，還是沒有現身。

    而她的母親，在這樣的情況下，毅然選擇了……去賣身。

    一個所受教育程度不高的漂亮女人，唯一還算值錢的東西。

    她的身體。

    這並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歷。

    也絕沒有一些中所描繪的那樣輕描淡寫，甚至充滿了浪漫。

    顧未眠捏著寫著霍未真母親賣身經歷的買一張紙，眼眶微酸。

    寥寥幾句話，並沒有多展開。

    這一行，早些年，當然比這些年好做。

    越是到後面，什麼人都敢下海，市場競爭不要太大。

    她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混的也艱難。

    她想到在夢境中，女人看不清本來面目的容貌，和在鼻尖揮之不去的劣質香水的味道。

    所有的厭惡，都變成了心酸。

    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湊夠治療自己女兒的費用。

    也幸好有霍硯。

    但是錢……也不是萬能的。

    孩子還是沒了。

    顧未眠合上了資料，深吸了一口氣，將眼底的淚意逼了回去。

    她不知道，這位母親，現在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

    或許，應該去看看她。

    她將資料放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有些猶豫地想到，要不要叫上霍硯？

    她走出書房。

    走廊上一片安靜。

    霍硯早就回去房間了。

    就在她東張西望的那一刻，就有下人走了上來，

    「太太有什麼吩咐？」

    顧未眠聞言，搖了搖頭，

    「沒事。」

    她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回去。

    雖然說……這件事情從一開始是她不對……

    但是霍硯這樣耿耿於懷，也很奇怪吧。

    她都已經道歉那麼多回了。

    太小心眼了……

    她嘆了一口氣，翻了一個身。

    算了……

    誰讓她脾氣好呢。

    明天她再找霍硯好了。

    夜深了。

    顧未眠放下心事，幾乎瞬間就睡著了。

    她甚至忘了自家弟弟辛辛苦苦地趕回來，都還沒見上她一面。

    ……

    刺眼的光挑動著顧未眠的眼皮。

    顧未眠疲憊地睜開眼睛。

    總覺得沒睡多久就醒了。

    她皺起眉頭，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一陣刺眼的亮光。

    是白熾燈泡發出來的。

    什麼時候房間裡亮了燈？

    她閉上眼睛，眼球上還帶著被刺激過後的一片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