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樣的一張臉？

    已經被完全燒毀，像是蠟像融掉了一樣。

    連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

    她的胃裡翻騰著。

    在霍硯矮下身子，輕輕在冰棺上，靠近顧未眠的臉的位置落下一吻的時候。

    這種感覺達到了巔峰。

    霍硯抬眸，看向她，怎麼不過來。

    顧未眠像是被定身了一樣，只能怔怔站在原地。

    男人看到顧未眠蒼白的臉，神色沉了下來，

    「過來。」

    顧未眠搖了搖頭。

    男人一把拉過了她，將她壓到了冰棺上，

    「你不是說她對你有恩？你現在是怎樣？不敢看她了？」

    顧未眠忍著胃部一陣陣泛上來的噁心感，掙扎著撇開了自己的臉，

    「你是變態嗎？」

    她感覺到臉頰一陣刺痛，很快又被冰凍得麻木了。

    男人靠近了她，

    「說好的感恩呢？現在看到她的臉，就什麼都煙消雲散了？嗯？」

    顧未眠感覺自己的手臂快要被男人扭斷了。

    而那張猙獰而又恐怖的被燒毀的臉離她越來越近。

    隔著冰面，顧未眠感覺自己快要和那張臉親在一起了。

    她甚至不敢開口，就怕一口吐在冰棺上。

    而她的沉默，卻更加劇了男人手上的力道。

    顧未眠勉強才張開了嘴巴，

    「你這是尊重嗎？顧未眠怎麼可能會想要自己的這副鬼樣子被別人看到？！」

    她快瘋了好嗎！

    太噁心了！

    霍硯聲音冰冷，

    「她不噁心。」

    顧未眠已經接近頭暈目眩了，

    「你快把冰棺收了，趕緊埋了！」

    「這裡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這裡也輪不到你來做主！」顧未眠第一時間反駁了男人，「你算是她什麼人，親人還是愛人，還是朋友？喪禮的事情，也不該是你來管吧！」

    「那該是誰來管，她的親人都死了。」

    「不是還有敖啟鈞嗎！」顧未眠痛得臉都變得扭曲猙獰，「他是顧未眠的未婚夫吧？診所爆炸炸沒炸死他？沒死的話就讓他來管啊！」

    大腦「嗡嗡嗡」轟鳴著。

    顧未眠覺得自己的靈魂和撕扯著在分離。

    一定是這張臉實在太噁心了。

    她一刻都待不下去。

    身後，霍硯手上的動作一頓，讓她喘過一口氣來。

    男人壓低了嗓音，徐徐道，

    「她確實有一個未婚夫。」

    顧未眠胸口起伏著，

    「那不就好了？」

    「他也確實沒死。」

    顧未眠怔了怔。

    男人垂著眸子看她，

    「你怎麼知道……診所爆炸？」

    顧未眠心底一寒。

    她抬眸看著面前的男人。

    男人靠近了她，漆黑鳳眸，像是一團化不開的墨，

    「沒人知道診所爆炸的事情，更沒人知道，那個時候……敖啟鈞也在。」

    顧未眠的心臟近乎停擺。

    不等霍硯再說什麼，她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

    顧未眠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還黑著。

    她感覺自己的身上黏黏膩膩的，似乎出了很多汗。

    又覺得渾身發冷。

    說不出的難受。

    她皺起眉頭，緩緩睜開了眼睛。

    視線里，是霍硯那張五官深刻的俊臉，和男人伸過來的那隻骨節分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