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毛病，不是一兩天能治好。」華千曄也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那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而吐血，再隱瞞也沒有意義，輕描淡寫道，「導師的心境出了一些問題，想問問你如何鞏固心境。」

    導師向學員求教，有點丟臉。

    不，是非常丟臉。

    華千曄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又升騰起了一抹紅暈。

    妥妥的病美男。

    洛清吟向來尊師重道，沒有肆意打量，斂眸微垂道：「心境不穩，容易走火入魔。導師，你到哪一步了？」

    瀑布鍛體時她出現過一次。

    差點走火入魔的滋味，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嘗試。

    她倒是沒有想到，向來波瀾不驚的他，竟然有這個問題。

    他願意對她說，代表信任她，所以，她才直接挑明了問。

    華千曄雲淡風輕道：「我壓制著修為，只要不突破，就不會走火入魔。」

    洛清吟抽了抽嘴角：「治標不治本。」

    不能突破意味著什麼，彼此都清楚。

    更重要的是，這種壓制方法如同壓制即將噴涌的火山，一旦爆發出來就毀天滅地，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

    她有點明白，為什麼他會因為她小小的一句話而吐血了。

    他的心境問題，根本到了無法壓制的地步。

    華千曄輕咳了一聲，重新回到他最關注的問題之上：「那麼，你是如何煉心的？」

    洛清吟沉默了下來。

    能在修煉之路上一路高歌，她主要得益於前世的殺手生涯。

    殺手，聽起來很威風八面，實則是一個苦之不能再苦的職業。

    同齡人坐在教室里打瞌睡說悄悄話時，她在殘酷的槍林彈雨中訓練，要麼死，要麼變得更強。

    同齡人在逛街玩耍時，她在生死一線的任務中，要麼殺死別人，要麼被殺死。

    那是真正的在槍口上舔血的日子，信念稍有一點動搖，就只能去地府報到。

    唯有不要命，才能要別人命。

    但生命都可以豁出去時，一切都不重要了。

    回想起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洛清吟唇角露出一抹釋懷的笑意，望著正期待答案的華千曄，輕聲問道：「導師，你殺過人嗎？」

    華千曄搖了搖頭：「沒有。」

    洛清吟意外地揚了揚眉，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手上沒有一滴鮮血，要麼就是善良到了極致，要麼就是被家裡保護得太好。

    無論是哪個，在滄雲大陸都是稀有物種。

    「為什麼？你是不願意殺？不敢殺還是沒有機會殺？」

    華千曄淡淡道：「如若有人犯了我，自然會有人幫我解決。」

    這個答案……分明是家裡保護得太好了。

    聯想到他年紀輕輕就博覽群書，成為布陣宗師，洛清吟隱隱明白他心境不穩的原因了。

    ……他的前半輩子分明都在書中度過，沒有一點人生經驗，心境能耗才怪！

    洛清吟又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華千曄微微一怔，苦澀道：「應該是沒有。」

    洛清吟對他的措辭不置可否，「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哪來的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