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懷疑林啟睿跟她好，不過是想要利用她，所以讓他再去接近蘇寒煙，怎麼可能？

    「爸爸，難道你對她真的下不了狠心嗎？」

    「佳慧，理智點，現在何氏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你想讓煙兒釜底抽薪嗎？」何志勇摁了下電動輪椅，從辦公前繞到了何佳慧站立的那一側，緩緩說，「何氏以後都是你的，你想讓你的心血化為灰燼嗎？一個男人而已……」

    何佳慧因為內心的極度憤怒，身體輕輕顫抖：「爸爸，你明明可以用其他方法，可偏偏要打啟睿的主意，我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沒有逆過你的意思。我就想要啟睿在我身邊，都不行嗎？」

    「他配不上你，而且我也不是讓他回到煙兒身邊。你說的那些方法，有用嗎？現在她媽媽都死了，誰來證明那份遺囑的有效性？」

    「也就是說，那個死丫頭無論是誰，都有繼承權嗎？」見何志勇點了點頭，何佳慧忍不住抱著頭尖叫了一聲，表情痛苦，「怎麼搞的？她怎麼就跟喪門星一樣？爸爸，你當初是白痴嗎？怎麼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立下那麼一份遺囑？很荒唐，你不覺得嗎？」

    何志勇不語，何佳慧的話好像是勾起了他心底的某些往事。他抬手捶了下自己的腿，布著皺紋的眼角低垂著。

    他的個性本就沉悶，此時低頭沉思的樣子，讓他的周圍纏繞著一股冰寒的氣息。辦公室里，氣氛顯得壓抑，那些蔓生出來的冰冷，讓人透不過氣來。

    何佳慧抬手抹了下眼角，低聲說：「爸爸，我恨她。你應該清楚我為何氏付出了什麼，要不是她當年裝瘋賣傻，那個被出賣的就應該是她。爸爸，你欠我的，所以，你必須接受啟睿。」

    她慢慢地後退一步，慢慢地轉過頭去看著窗外的天空，也在慢慢地平復著心底的不滿以及不甘。

    她永遠記得在蘇寒煙十八歲那年，她自己失去了什麼，而那個本不該是她的命運。

    那個時候蘇寒煙的名字還是何凝煙，那個時候林啟睿的眼睛裡沒有她何佳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手扶著椅背慢慢地坐了下去。

    也許，最恨的就是，明明她是一個高貴優雅的千金小姐，卻偏偏做了這世上最骯髒的事情。

    而蘇寒煙明明是一個噁心的壞丫頭，卻又偏偏是乾乾淨淨的。

    「爸爸，別逼我……」何佳慧繃緊的神經終於是鬆懈了下來，撐住了額頭，搖了搖。她的腦海里浮現出一些凌亂的畫面，揪扯著她那顆驕傲的心臟。

    何志勇將輪椅靠了過去，輕輕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心裡的那些事，他是最清楚的，可是在他眼裡，也不算什麼。

    只要能換取利益，做什麼都可以。這是他的原則，因為他已經無法站立起來，所以就必須讓自己的事業立於不敗之地。

    站起來，用一切形式他都想要站起來。

    想著，他的胸口湧起了一陣怒意，誰要阻止他站起來，他就要讓誰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