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嘯戰國 257諸位,不能打啊
在大帳中遠遠望見長尾輝虎之後,段藏就立刻跪倒了地上:
「小人參見大殿下!」
「……嗯。」
景虎姐慢悠悠地把一卷《金剛經》放下,抬起頭瞟了角落裡的加藤段藏一眼。
「說吧。」
「哈伊!」
加藤段藏已經是極為高明的忍者,但面對長尾輝虎時,還是謹小慎微、他刻意地越發恭謹,只為能留給長尾輝虎一個好的印象。
他的主公畢竟還是佐佐成政,而佐佐成政說到底也只是長尾輝虎的家臣罷了。
「七月十日,武田晴信自踟躕岐館出陣,於十四日抵達葛尾城,十五日出陣川中島,沿犀川南岸布陣。留守國內的柿崎和泉守大人與直江大和守大人一同出陣,沿犀川北岸布陣。武田軍一萬兩千人,長尾軍一萬五千人。」
長尾輝虎又「嗯」了一聲。
實際上,這些情報她也知道……眼下已經到了七月末,消息傳遞地再慢,她也該知道武田晴信出陣川中島的事情了。她也知道武田軍和長尾軍之間已經發生了幾場小規模的戰鬥,互有勝負,但並不傷筋動骨。
「柿崎景家的實力,我還是有信心的,我想成政不會讓你來告訴我一堆沒用的情報……說吧,你此行的目的究竟何在?」
景虎姐坐直了身子,終於問了一句。
她的聲音不大,但極有穿透力,儘管中間隔著遠遠的十幾步,段藏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在加藤段藏看來,長尾輝虎的身影似乎又與那座毘沙門天的神像重合在一起了……他連忙低下頭來,忍住心頭狂跳。
「哈伊!傍晚時,宇佐美大人給在下傳遞了一份書信,叮囑小人一定要交到御館殿下的手中。」
宇佐美定滿?
景虎姐的一挑眉毛抬了抬。
「成政知道這件事嗎?」
「宇佐美大人也有交給主公的書信,想必是知道的。」
「我問你……成政知道這件事嗎?」
景虎姐又重複了一句,語氣卻遽然冷了下來。
加藤段藏的頭顱垂得更低了:
「……小人,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就帶著這封信,去下總問問成政吧,問清楚了再來找我。」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讓人捉摸不透,身為軍神女的長尾輝虎,只怕心思比海底針還要縹緲難尋。
加藤段藏不住地腹誹著,卻多少有些不理解長尾輝虎的意思。她命令自己去找佐佐成政,又是為了什麼呢?
作為大名的長尾輝虎,難道就不希望好好地監視自己的家臣嗎?
宇佐美定滿在越後極富盛名,也早就與輝虎有師徒情誼,作為老師、給曾經的少主寫一封信,又有什麼奇怪?
長尾輝虎的反應未免太過冷淡了吧。
「那麼……小人告退了。」
段藏起身要走,快要出去的時候,景虎姐又問道:
「你以為你們的小動作能瞞過成政?」
加藤段藏的心裡一驚,緩緩轉過身來,再度跪了下來:
「小人……不明白御館殿下的意思。」
「成政只是愛惜你們倆的才能。」
景虎姐冷冷地說完了這句話,便又拿起放下的《金剛經》,默默誦讀起來。
加藤段藏一瞬間就明白了景虎姐的言外之意,不禁汗毛倒豎,徹骨生寒。
——佐佐成政只是愛惜他和宇佐美定滿的才能?
換言之……他們倆之所以還活著,僅僅是因為成政需要他們的才能,這才沒有殺了這兩個不忠的家臣?
加藤段藏步出大帳,想起初次見面時佐佐成政那猶如實質、堪比大山一樣的威壓,不禁流出冷汗。
恍惚間,營寨的南面傳來了鐵炮的炸響,難道是北條軍又發動了夜襲?
循著聲源,段藏匆匆趕到時,發現「京觀」的一側已躺下了數百具屍體,有不少死去的北條軍足輕插著白色的靠旗,血流出來浸在靠旗上,染出一朵一朵暗色的花。
空氣中猶存著硝煙的味道,不遠處一群藍色上衣白色長褲的姬武士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什麼,段藏迅速地整合眼前的信息,很快就推測出了結果。
——北條軍「白備」為了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