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怕我！」琅琊定定的望著我，道：「為什麼？」

    我訕訕的笑笑，別過臉不去看火牆中那些奔走哀嚎的身影。

    琅琊順著我的目光朝火海中看去，然後恍然失笑。

    笑！笑什麼笑！

    我忿忿憤怒的垂首，不去看琅琊那帶笑的眼眸。

    這般冷血的竹妖，我真是鬼迷了心竅，竟然覺得----他還頗有些人情味兒......

    真是昏了頭了。

    我正自懊惱，就聽琅琊清朗的聲音在耳畔響了起來：「快看！」

    我無精打采的抬頭，就見面前的火海中，那些掙扎哀嚎的僕婦一個個身形不穩，如氣兒吹的鵝毛一般飄飄悠悠的飛了起來，然後噗的一聲，化作一張張人形的紙片落到地上。

    紙片所到之處，火舌頓熄。我茫然的望著地上那些白花花的紙片，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狐狸......」

    琅琊搖搖頭，俯身撿起一張紙人遞到我手裡，道：「仔細瞧瞧！」

    我猶豫了一下，將那紙人接到手裡。

    寸許高的紙片人，細細的剪出人形，手腳俱全，臉上是用墨畫的五官----看起來有些像我們狐族施咒的紙偶，卻又比紙偶精緻許多----我們狐族的紙偶，只是用白紙大略剪出個人形，才不會仔細到把紙偶的五個手指頭也認真的刻畫出來，更不會有閒情逸緻去描畫五官。

    不過，這紙張倒是挺好的呢！柔韌雪白。觸手細膩，映著光看。裡邊還有淺淺的花紋。

    &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也弄不明白，索性就將紙片人舉到琅琊跟前。

    琅琊嗤笑一聲。道：「是那些被燒死的僕婦！不過是些役鬼罷了，你竟當她們是尋常的婦人......真是蠢得可以！」

    我頓時氣結，卻又不敢發火，只能悶悶的道：「那些僕從都不是凡人麼？可她們明明都沒有妖氣......」

    &說她們是妖了？」琅琊又好氣又好笑的道：「她們是役鬼，自然沒有半點妖氣！」

    &鬼是什麼？」我狐疑地問。

    &種生有靈智的傀儡，可以按照施術者的心愿做任何事情，就算施術者身亡，這種傀儡仍可以自行存活很長時間。」

    &這傀儡，豈不是成精了？」我吃驚的道。

    &你這麼說----倒也沒錯！」琅琊笑笑。道：「這種役鬼，曾是佛門的行腳僧侶用來替自己背負雜物的，只不過，驅使役鬼是極耗費心血的事情，時日久了，這種耗費心神的傀儡，便無人再驅使了，待到今日，怕是連製造役鬼的秘術都已經失傳了！」

    &這裡明明有這麼多！」我往地上掃了一眼。見雪白的紙片人散落一地，怕是有十數之多。

    &以，我也好奇，究竟是誰這般淵博。竟能查到早已失傳的佛門秘術！」琅琊說著露齒一笑，抬腳將一隻紙片人踩到了腳下：「我毀了這麼多役鬼，那施術者心血耗盡。怕是也不好過......」

    我頓時來了精神，目光炯炯的盯著琅琊道：「毀掉役鬼。施術者就會受傷嗎？」

    &是自然......怕是這會兒已經吐血不起了吧！」琅琊笑眯眯的道。

    邊說邊避開自屋頂漏下的雨水，抱著我徑直朝艙壁的破洞裡走去。

    &去那邊幹嘛？」望著琅琊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我不由得心底發毛，於是縮縮脖子，小心翼翼的問。

    &你的驢子。」

    琅琊邊說邊看我一眼，略皺皺眉頭，將滑落的外袍朝我身上又裹緊了一些，這才朝艙壁邊兒那盞油燈抬了抬下巴,道：「拿好了，裡邊黑！」

    「.....>

    我乖乖的端起油燈，看琅琊躬身進了艙底的隔間裡頭。

    隔間裡頭是個儲物室，堆滿了菜蔬果品，我那小灰驢子拴在牆角，正伸長脖子去夠艙頂上掛著的那籃子沙果。

    &其主必有其仆。」

    琅琊面無表情的嘀咕了一句，抬手劃斷了驢子的韁繩。

    我乾笑一聲，卻沒敢還嘴。

    剛剛明明在笑，怎麼一瞬間又面無表情了？

    就算是皮笑肉不笑，那也比這冷冰冰的模樣要好吧！

    果真是喜怒無常！

    我暗暗腹